一如往常那般,一行人捱到第二天,將近晌午時分,才有些精神萎靡地踱出天香院。
“喲,周哥,還這么生龍活虎呢!老而彌堅,老而彌堅啊!”
還沒踏出天香院門,便遇上一名相熟的光頭漢子,笑著上前搭話。
青樓門口,熟人相遇。
自是擠眉弄眼,會心一笑。
“對了老周,我聽人說,西海龍后肚子里那個,是你親手送過去的?”
簡單打過招呼,對方忽然湊到近前,稍稍壓低聲音道:
“聽說就快要生了,近些日子,在吏役司里,連盤口都開出來了。”
“到底是龍是蟲,要不你老哥給透個底?”
“要是小弟贏了這手,咱哥倆五五分成,改日里也能去爭一爭那頭牌花魁。”
老周頭先前看他煞有其事,還以為真有什么事兒呢。
聞言,沒好氣地瞥了那光頭漢子一眼。
“你小子,整日里凈想美事兒。”
面上倒是也不惱,隨口啐了一聲,笑著道:
“這些個事兒,是能到處胡咧咧的?”
“別到時候花魁沒抱上呢,先把自個兒送進畜牲道里去了。”
說罷,也不再過多理會。
隨意揮了揮手,自顧自往地府方向走去。
本就只是同僚間的隨口打趣,老周頭倒也沒當回事。
不過跟在身后的秦川,聽見事關西海,卻是悄然上了心。
老周頭親手送過去,而且近些日子就快要出生了。
符合這些條件的,除了自家書院那木愣愣的小徒兒,還能是誰。
一路悄不作聲,直到跨過了奈何橋,其余三名同僚各自分散。
秦川這才快走兩步,跟得近些。
“老周叔,方才聽你們說,西海有人快要生了。”
一臉若無其事,仿似平日里閑扯八卦一般,出聲問道:
“難不成是三年前,大半夜帶過來,讓我送進輪回那個小白臉?”
“嗯。”
老周頭倒是混不在意,隨口應了一聲。
“這西海龍太子出生,怎么吏役司里,還有賭檔盤口?”
“這能賭個啥啊?生男生女?幾斤幾兩?”
秦川繼續詢問出聲,此時面上的疑惑,倒也不全是裝出來的。
地府這些個鬼差陰吏,沒有壽數,恒遠綿長。
當差之余,找些事情打發時間,再是正常不過。
只是別人家小孩出生,能賭出個什么花樣來。
“賭那小龍太子出生之后,會不會被帶走。”
“若是被帶走了,還能賭是被天庭,還是被大雷音寺帶走。”
“被帶走?為什么?!”
秦川不由得滿臉驚異,繼續出聲追問道。
老周頭聽見這般發問,面上卻是有些不大耐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