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言語之間,不遠處忽地傳來一陣暴喝之聲,聽著有些耳熟。
循著聲音看過去,一身天青道袍,莫約十七八歲。
正是先前在半路上,與江流兒動手的年輕道士。
在那小道士身前,亦是漂浮著一片翠綠樹葉。
以這道士的脾性,看見這般陰邪之地,自是怒不可遏。
當即便施出桃木劍來,要與這騙子樹妖決一死戰。
到了自己的地盤,翠綠樹葉自然也不會再慣著他。
“小兔崽子,敬酒不吃吃罰酒!”
隨著翠綠樹葉冷哼一聲,布滿紅黃砂石的地面,瞬間微微震動起來。
無數蜿蜒盤曲的漆黑怪藤,驟然從砂石之中,疾射而出。
莫約有成年人手臂粗細,通身長滿鋒利倒刺。
一眼看過去,便讓人心生怖意。
漆黑怪藤如有眼耳一般,齊齊向著小道士纏繞而去。
那小道士連招式名都還沒喊完,便已經被纏裹得嚴嚴實實,只能發出些嗚嗚囔囔之聲。
二者實力差距,顯然有若天淵。
環繞周身的漆黑怪藤,卻是并不停歇,相互盤旋,向內收縮。
最終,纏結成一個漆黑囊包,不斷蠕動,猶如心跳節奏一般。
如同蛆蟲一般,在沙石上扭動幾下,終究還是失去了抵抗,再沒有了絲毫動靜。
囊包被數道漆黑妖藤牽引著,緩緩向砂地深處拖拽而去。
“嘿嘿,小娃娃,你是要自己走呢?還是讓我送你一程?”
小道士身旁的翠綠樹葉,飄飄然翻飛過來。
與江流兒身前的翠綠樹葉,浮在一塊,邪笑著施施然出聲道。
顯然二者乃是一體。
雖然不知道這樹妖,想方設法將人哄騙過來,究竟有何企圖。
不過聽方才話中意思,在它身后,應該還有一個叫做什么寅將軍的妖怪。
江流兒跑這一趟,本就是為了避免自己與金山寺遭人覬覦。
若是能有機會,自然是要斬草除根。
既然這個時候,對方并不急著動手。
江流兒倒也不介意,與對方走一遭。
看看這葫蘆里邊,賣的究竟是個什么藥。
當下也不猶豫,一言不發,跟在其中一片葉子后邊,向著方才黑藤遁去的方向走去。
另一片翠綠樹葉,見這小娃娃年歲不大,面上卻是出奇的冷靜。
為防有詐,直接飛到最后邊壓陣,確保萬無一失。
在前后各一道樹葉的監視下,在這砂地里邊,又走出兩三里地。
江流兒這才看見一截,高大巍峨、可比山岳的黑褐樹樁。
斷樁之上,只剩下零零星星幾茬枝條。
努力伸展開來,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更加繁盛一些。
宛若前世辦公室里,每日堅持不懈,將本就不多的頭發,努力往中間梳的地中海中年男人。
枝條之上,倒確實是一片綠意盎然,密密麻麻的,都是晶瑩剔透的翠綠葉片。
樹樁下邊,則是無數交錯盤桓、倒鉤鋒利的漆黑怪藤。
不斷蠕動著向外延伸,不知道在地下還隱埋著多少。
樹樁四周,稀稀拉拉吊著十來道漆黑囊包,與先前封住小道士時,一模一樣。
其中大部分,都已經沒了動靜,只有少數一兩個,時不時地扭動兩下,顯然還未放棄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