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與那老樹精交戰之時。
雖說有些兇險,但卻并未真正陷入絕境。
因此耳朵里的阿黃,始終作壁上觀,未曾出手。
不過這時候,面對遠強于老樹精的寅將軍,情況卻是不一樣了。
雙方修為差距,實在太過懸殊。
螞蟻被大象踩踏一萬次,也不可能從大象身上,學到絲毫有用的戰斗技巧。
與這樣的對手交戰,對江流兒的成長,不會產生任何益處。
這般情況之下,阿黃自然也懶得再磨蹭。
只想早些打完收工,回書院去復命。
江流兒年歲尚小,身高不足。
只能將那泥黃色的土棍,斜斜拖在身后。
面無表情、不緊不慢地,向著寅將軍走去。
身后的土棍端頭,拖在沙礫地上,發出些輕微的“沙沙”聲響。
沒有任何法術神通,也沒有什么光罩護盾。
就連法力氣息,都沒有顯露出分毫。
猶如閑庭信步的老農一般。
一步一步,一步一步地向前行走。
場間已經毫無抵抗能力的諸位修士,看著江流兒這般行徑,不由得屏住呼吸,凝神注目。
盡管理性告訴他們,不可能再有奇跡發生。
只是此時此刻,哪里還有第二根稻草,能夠暫時慰藉心中的恐懼與驚慌呢?
寅將軍腦中已經開始盤算,這一地的肥美食材,該要如何烹飪。
卻是忽然發現,對面的小娃娃,面上絲毫不懼。
反倒取出了一件“法器”,步履輕松地一步步逼近。
事出反常必有妖。
寅將軍面上露出幾分警惕,擺開架勢,渾身妖氣洶涌而出。
雖然從這娃娃,還有那棍棒形狀的法器之上,感應不出絲毫法力波動。
但它可是從最底層的尋常虎類,歷經無數腥風血雨。
才一步步地,爬到如今這般修為地位。
可不是那種自大傲慢、目中無人的妖二代。
獅子搏兔,尚使全力。
這是叢林之中,最基礎的生存原則。
沒有這種覺悟的妖族……不對,是沒有這種覺悟的任何生靈。
遲早都會如身后那株,還未燃盡的老樹精一樣。
陰溝里翻船,死在莫名其妙的地方。
不過今日,無論寅將軍是嚴陣以待,還是松懈放縱。
對于最終的結果,都不會有絲毫差別。
胡思亂想之間,江流兒已經走至身前三尺處。
寅將軍身高丈余,在身形嬌小的江流兒面前,宛若一尊巨人。
江流兒卻是不慌不忙,仰頭確定了一眼位置。
舉起土棍,沖著虎首眉心的“王”字斑紋,一棍子捅了過去。
毫無技巧可言。
就與鄉間小兒,拿著根破木棍,捅樹上的柿子一樣。
寅將軍卻是從始至終,佇立原地,未曾動彈絲毫。
不是不想動。
而是動不了。
不知從何時起,一股莫名的壓迫感,已經籠罩于寅將軍周身上下。
不是法術神通,也不是神念靈識。
而是一種從上對下,毫無懸念、理所應當的位階壓制。
仙!
這個終其千年歲月,也未能窺得絲毫真義的字眼。
便是寅將軍腦海之中,閃過的最后一絲念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