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程又倒了杯茶,一飲而盡,點頭道:“沒病就是沒病,他再裝也得不了病,還是坐下說說他是怎么從衙門逃出來的吧。”
“不可能啊,我親眼見過有人一靠近病人就當場發病的啊,他在里面呆了那么久,竟然完全沒被傳染?”王大海依然遠遠站在墻角,滿臉驚恐,小心翼翼地問道。
“小子,你這么希望我得病嗎?”聽見王大海的話,景發臉色立刻綠了下來。
被景發瞪了一眼,王大海連忙跪到地上,磕頭道:“大恩人,對不起,我不是有意的,但我真的害怕啊。”
倪程淡笑一句:“放心,你老子都是我從鬼門關前拉回來的,我會騙你?”
“我真的沒得病?”這個時候輪到景發有些不敢相信,輕聲地朝倪程問道。
當的一聲,景發的額頭被倪程重重地敲出了個大包。
“到底要我說幾遍,你踏!馬!地!沒!得!病!”倪程抓起景發的耳朵,朝耳孔大聲吼叫,震得景發全身骨骼都咯吱咯吱亂響。
就這樣,終于,一群人都放心地靠了過來,聽景發解釋逃出衙門的經過。
景發摸著滾燙的耳朵,一五一十地描述了一遍衙門里的慘狀,以及自己劈開鐵網,帶領所有人出來的過程。
當聽到病人們都來到大街上游蕩,王大海急忙沖到門口,將大門緊緊鎖上。
而倪程卻是眉頭緊鎖,呵斥道:“這種沒腦子的事情你也做得出來?快,去把所有病人都叫回來,我有辦法治好他們,當然是在他們被其他人打死之前。”
景發聽出了倪程語氣中夾雜著的憤怒,連忙起身沖出門去,去找上街的病人。
而元詩蝶也穿上防護服,跟上去幫忙。
望著景發和元詩蝶離去的身影,倪程的眉頭越皺越緊,他抬頭望了眼遠方的天空,似乎這片雨云很大,一時半會停不下來。
走在路上,景發又開始痛罵元詩蝶沒有良心,放下他不管也就算了,竟然也沒有第一時間帶倪程過來給包旭陽治療,簡直是狼心狗肺,豬狗不如。
幸好雨聲很大,元詩蝶聽得不是很清楚,要不然,景發的身上估計又要多出好幾條劍痕。
元詩蝶沒有回應景發,只是淡淡地說了句是倪程讓她等雨停了再走。
于是,接下來景發又把倪程罵了個遍。
在拐過一個街角的時候,忽然間,二人聽見不遠處的院子里爆出極大的騷亂,連忙趕了過去。
只見一名男子躺在地上,奄奄一息,而身上滿是鐮刀、柴刀、農叉等武器劃破的傷痕。
他的四周圍著幾個人,臉上有驚恐有憤怒,但都不敢靠近半步。
因為躺著的那人正是從衙門中逃出去的一名病人。
“本來就叫你乖乖留在衙門里,你非不聽,這次可別怪我,你死后我會給你多燒點紙錢,你就安心地去吧。”
說完,鋒利的農叉瞄準病人的頭顱刺了下來。
而那名病人已經奄奄一息,再也擠不出一絲力氣來躲避,趴在泥地上的臉頰布滿水漬,不知這些是淚水還是雨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