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過去,清水鎮衙門里寂靜無聲,門外也寂靜無聲。
何青松直接在他那輛裝飾華麗的大馬車里休息,吳官等人也不敢怠慢了這名皇上眼中的大紅人,見其沒有離開,自己也就不好意思一個人回家,所以只得咬著牙在旁邊找了塊干燥的地方,臨時打了個地鋪,將就一晚。
這個時候,晨光微露,天漸漸明亮起來。
一縷陽光射到吳官臉上,照得他醒了過來。
他揉了揉惺忪睡眼,覺得衙門前呆著的人數有些奇怪。
昨晚他留下休息,于是帶來的官兵也同樣陪著他呆了下來,但他帶來的官兵也就十幾人,而眼前這人數已達數十人。
他再次揉了揉眼睛,抹去眼屎,清楚地看見除了官兵以外,還有很多鎮上的居民此時也都來到衙門口。
“你們不回家呆著,來這里干嗎?小心傳染上怪病,走走走,快回家去。”認出是居民后,吳官立刻板著臉,站起身子,朝居民們大喊。
但沒有一個人動。
其中一人走到吳官面前,恭敬地說道:“鎮長大人,我們聽說昨日有人稱可以治好他們的怪病,所以大家都趕了過來,他們都是衙門里那些病人的親人或者朋友,所以在確認里面的人是否真的可以痊愈前,他們是不會走的。”
“胡鬧,真是胡鬧,何神醫都說了他們無藥可救,那就是無藥可救,你們還來瞎摻和什么?趁著還沒被傳染,快點回家,別給我添亂!”聽完那人的話,吳官一臉怒火,朝眾人揮舞拳頭道。
但還是沒有一個人動,他們全部面色焦急地透過衙門大門,朝里面望去,仔細搜索著自己的親人和朋友,直到確認他們還有一絲呼吸,臉上的神情才稍微放松了一些。
這時,何青松也被這陣喧囂聲吵醒,在何云的服侍下,漱了口,吃了糕點,喝了碗粥,然后打開車門,朝衙門大聲說道:“都已經過去一天一夜了,不知閣下有沒有治好一個人?”
這句話很顯然是對倪程說的。
而話中夾雜的嘲笑之意,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
聽完何青松的話,那些候在門口的鎮民們都是心中一緊,何青松問的話正是他們所有人想問的話,只不過何青松所期待的答案卻不是他們想聽到的答案。
話音落地,過了許久,沒有人回應。
何青松眉頭一皺,有些不解地望向衙門。
而站在一旁的何云突然雙眼圓睜,似是想到什么重點,連忙朝吳官大聲喊道:“鎮長大人,快,派人進去瞧瞧,這個倪程很可能因為知道自己不可能治好怪病,所以趁著夜色逃走了。”
聽完何云的話,吳官也是面色大驚,他覺得對方說的很有道理,但是讓他派人進去搜查,卻是不可能的,因為沒人敢承擔傳染怪病的風險。
所以吳官沒有動,他手下的人也沒有動。
就在這時,一道大大的哈欠聲從衙門內傳來。
倪程吧唧吧唧嘴巴,慢慢走到衙門口,說道:“大清早的也不讓人睡個好覺,嘰嘰喳喳地吵什么?”
“哼,若我料想的不錯,里面的人應該又死了幾個吧,你還有心思睡得著?你所說的包治百病呢?我怎么沒看到。”看見倪程走出衙門,何青松滿臉輕蔑地嘲笑道。
聽見何青松的話,門口的鎮民齊刷刷地把目光投到倪程身上,希望得到他的正面回答,想知道到底死沒死人,想知道自己的親人到底死了沒有。
倪程伸了個大大的懶腰,舒展了一番筋骨,笑道:“不好意思,讓你失望了,一個人都沒死。”
“哼,既然沒死,那就是說病治好了?”
“不好意思,又讓你失望了,病也沒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