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傻師弟,還沒到晚上研習佛經的時候,你來找我有事嗎?”不帥望著景發,淡淡地說道。
景發將手上的佛經攤到桌子上,指著上面的文字說道:“你就是前戶部尚書何文遠的兒子何志初!”
聽到何志初三個字的時候,不帥忽地眉頭一皺。
不帥的這一變化沒有逃過景發的眼睛,他知道這次算是找對人了,自己的三師兄就是自己日思夜盼要尋找的何志初。
“阿彌陀佛,在下法號不帥。”說完,不帥繼續提筆抄錄佛經。
看見不帥不肯承認,景發眉頭一緊,坐到他身旁,問道:“我并不想干什么,只是想問你,何府滅門的那天晚上,你有沒有看見誰是兇手?”
聽完景發的話,不帥提起的筆忽地停在了空中。
只見不帥的眉頭越皺越緊,仿佛記憶深處的某種東西被喚醒,執筆的手漸漸地發起抖來。
景發知道自己問到了點子上,剛想開口繼續追問,便聞一聲咳嗽從門口傳來。
聽見咳嗽聲,不帥立即回過神來,放下毛筆,站起身子,朝門口的那人恭敬地鞠躬:“不帥見過師父。”
而景發眼見不帥就要開口,卻被正經大師打斷,所以滿臉不爽:“師父,我和三師兄正在聊正經事,你就別來搗亂了。”
“聊天?為師最喜歡聊天了,來來來,我們一起聊。”說著,正經大師坐到了景發和不帥的當中,饒有興趣地看著景發。
景發也沒空去理會正經大師,繼續把話題拉回到何府慘案上來:“不帥師兄,那晚你應該就躲在自己房間里吧,應該看到了院子里的慘狀,難道你就不想為你的父母,為何府上下四十八口人報仇嗎?”
殺父之仇,不共戴天,景發不相信當自己搬出復仇的理由時,不帥還能無動于衷。
就在他靜靜等待著不帥的回答時,卻聽到了另一聲回應。
“阿彌陀佛,冤冤相報何時了,劫劫相纏豈偶然。”
只見正經大師磕著不知道從哪里冒出來的瓜子,一本正經地說道。
景發眉頭一皺,強行壓住怒火,靜等不帥回答。
但不帥沒有回答,依然提筆抄錄著佛經。
這一下景發急了,他接著說道:“無論你如何強迫自己抹去這些記憶,都無法否認這些發生過的事實,人死了就是死了,這是無法改變的過去!如果一個人選擇忘記過去,那他就沒有活下去的資格!”
說著說著,景發的聲音逐漸大了起來,因為不知不覺間他想起了自己也是個沒有過去的人。
話音剛落,景發清晰地看見不帥正在寫下的一撇忽地抖了一下,變得不再那么美。
而就在這時,正經大師的聲音又響了起來:“非一切業悉得定果,非一切眾生定受報,眾生雖有過去壽業,要賴現在飲食因緣。”
景發一下就聽出了正經大師這句話來自于《涅盤經》,那段不帥一直教自己的佛經。
他頓時滿臉怒容,朝正經大師吼道:“涅盤經我早就已經會背了,你不要在我面前顯擺!”
“嘿嘿,會背?我看你學得還不夠,而不帥,卻已經學得很好了,比你好多了,多向你師兄學習學習吧。”說完,正經大師起身離開了房間。
看到正經大師走后,景發知道終于沒人打擾自己了,頓時大喜過望,
但是當他轉身望向不帥的時候,忽然間從不帥的眼神中看到了一股寧靜,一股任由風吹雨打都不可能破除的寧靜。
莫名之間,景發的心中升起一絲不安,很快,他的不安轉變為了現實,因為無論他怎么旁敲側擊還是正面刺激,不帥再也沒把他說的話當回事,依然靜靜地抄錄著佛經,心如止水。
一個時辰過后,景發捂著嘶啞的嗓子,一臉絕望地從不帥的房間走出,此時已經到了晚上,夜空中繁星點點。
他抬頭望了一眼,忽然間,看到遠處的天空出現了一朵云,似一艘渡船在江中搖擺,緊接著渡船從中折斷,似沉入大海般消失不見。
那一瞬間,景發忽地怔在了原地。
這是渡生門的緊急聯絡信號,這個信號一出,說明渡生門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