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許卿意氣色這么虛弱,氣息如此單薄。
在這種水里,泡一天恐怕都會造成昏迷。
看許卿意這個樣子,指不定在這里受了幾天折磨。
心中得悲愴越發巨大。
看到這個場景,就仿佛看到了月亮墜入湖中,天上永失星星的窒息。
許卿意就是顧清盛的月亮。
等到了許卿意身邊,顧清盛的身體已經麻木。
她的手都還沒有那鎖鏈寬大,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鎖鏈微微松動一分。
鎖鏈碰撞的聲音讓昏迷中的許卿意有了反應,他慢慢抬起頭來,睜開雙眼,瞳孔空洞無神。
不解的轉過頭,卻一眼就看到了費力在自己手邊替自己解著鎖鏈的顧清盛。
看清來人是顧清盛以后,許卿意好像突然就回了神,內心涌動出一瞬間的慌張。
她……怎么到這里了?
所有的一切,都在看見顧清盛滿身傷以后皆數吞咽下肚。
平日里用來吟詩作對的那一雙手本就受傷,現在因為替自己掰扯鎖鏈,指甲一個接一個的斷開,指縫里全是血水。
“……郡主。”
許卿意頭疼的厲害,感覺神智也未清,這么一句話,嗓子里好像都冒出血來。
沒有料到許卿意突然醒過來,顧清盛解著鎖鏈得手也有一瞬間的遲疑,將頭別到另外一邊去,不讓許卿意看到自己的表情。
“沒事,很快就好了,你再等等……”
在這寒泉當中,顧清盛的安慰對許卿意來說仿佛是一道十分刺眼的陽光,那陽光激的他五臟六腑都在疼痛。
耳邊不斷響起的是顧清盛的指甲撞擊到鎖鏈上的聲音。
頭頂的寒泉重量仿佛有千斤。
不知道是誰嘆息一聲,偌大的寒泉當中獨留嘆息。
寒泉之中常年燈火通明,所以兩個人也不知道現在外面究竟是什么時間。
直至顧清盛將所有鎖鏈都解開,許卿意才撲通一聲落到泉中。
他微微瞇著眼睛,看著對面的顧清盛沖自己跑了過來,有點慶幸的是今日的治療已經結束,幸虧沒有讓顧清盛看到自己渾身爬滿血蟲的樣子。
“你怎么樣!”
顧清盛撲到許卿意旁邊,十指已經被染的血紅,卻像是感覺不到疼痛一般不斷搖晃著許卿意。
在發覺到許卿意的身形有些癱軟以后,顧清盛才意識到,這個情況很有可能是浸泡寒氣太久所以攻了心。
她費力的將許卿意搬了上來,一股水聲帶動寒泉的浪花,寒氣的形狀都被打散幾分。
許卿意的衣袍上不知道被浸泡了多久,在下擺部分甚至已經結了一些冰,他臉色兩頰之間帶有一些不自然的潮紅,呼出的氣息都是冷的。
本想將自己破破爛爛的斗篷給許卿意蓋上,顧清盛卻察覺到,因為剛才的搬運,所以手指上的血蹭到了許卿意的衣服。
突然想起在前世所聽到的一個關于許卿意的傳聞。
“晉楚國師大人最愛凈,在一次佛經課中,因一位官家小姐手被門框木刺刺破,而血跡沾染到許卿意衣袍上兩分,許卿意便一周沒出國寺,佛經課從此再沒開過。”
顧清盛有些猶豫,看看自己臟破的斗篷,最終還是將它放到一旁,沒有給許卿意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