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盛一愣,不知為何心中就帶了一些氣,一股酸澀涌上自己的眼眶,強迫自己抬起頭來,任由那眼眶在眼淚里打轉
“那我呢,國師。”
“我算什么?”
“在你眼里,我算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廉價貨物嗎?”
“你屢次拒絕我,又屢次給我希望,屢次傷害我,又好像每次都很在乎我。”
“我算什么,國師。”
“你現在抱著我,親昵的讓我覺得是夢,但是等我回頭,看到的一定也是你冰冷的眼神吧。”
能明顯感覺到,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許卿意的身體一震。
“我是肉長的人心,不是國師情感糾結的試錯品。”
“如果連自己的心都無法面對,國師又與我談何?”
“從頭到尾都是,國師讓我回我回,拒絕我我就盡量遠離,那國師現在抱著我,心里想的,又是什么呢?”
顧清盛知道,這些話如果說了,她和許卿意所有的關系,可能也就到此了。
但是,終究還是抵不過情感的翻涌,她將許卿意的手拿開,沒有回頭的上前撿起那燭臺
“楚將軍的姓名,我不想再聽第二次,至于柳先生,那只是關系很好的一個友人罷了。”
她就站在那里。
說這話的時候,與身后那人,仿佛隔了,萬丈深淵。
等徹底回到自己的房間,顧清盛長舒一口氣,心中徒然有種釋然的感覺。
明明已經決定,這一世好好活著,卻難免還是會遇到這種事情。
就不該觸碰到月亮。
只要觸碰,就再也離不開了。
等月亮重回升起空中,到那時,她的世界又會怎么樣呢?
苗嵐嵐出奇的安靜,這次也沒有再吵吵鬧鬧,這個樣子讓顧清盛覺得有些反常,突然噗嗤好笑一聲
“你怎的這樣緊張。”
半晌以后,苗嵐嵐才緩緩開口,語氣一片糾結和冰涼
“因為,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
“但是……”
但是。
這個但是又能怎么說呢?
她能改變什么嗎?她什么都做不了。
很久以后,她才對顧清盛道
“你摸摸你的后背。”
顧清盛聽了苗嵐嵐的話,從后背摸了過去。
一手殷紅血跡,混合著淡淡酒香。
……
那酒倒在血紅猙獰傷口的時候,許卿意渾身都打了個冷戰。
烈酒不斷燃燒著他的皮肉,因為傷口極深,所以痛苦程度不亞于挖心劃骨。
方才顧清盛的話語一句一句從他的大腦中穿梭,這甚至讓酒的疼痛都更甚幾分。
心頭一股煩躁升起,許卿意揉揉眉頭,伸手想將手里的酒瓶砸碎,卻在舉起手的一瞬間,考慮到了剛回隔壁的顧清盛,又緩緩放下。
身上被血跡流了大半,他雙手抱頭眉眼緊低,像是十分痛苦的不斷在揪著自己如墨一般的發。
耳邊那些聲音再次響了起來。
“像你這種被詛咒的孩子,誰靠近你都會變得不幸。”
“別去喜歡,也別去愛,你會害死那些在意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