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雪怡有些抱怨。
“本來以為跟了當今郡主能有幾天好日子過,結果第一件事竟然被派來刨墳。”
想想自己最近這幾天晚上,夜夜都跟那野狗搶地挖墳,鄭雪怡心里就一陣悲戚,還不如在大街上表演胸口碎大石呢。
“好日子會有的,都在后面呢。”
顧清盛只手托腮,手里捏著一根木棍道
“有句老話怎么說來著。”
“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勞其筋骨,餓其體膚,苦其心智。”
這話鄭雪怡一聽就知道是用來忽悠自己的。
面色黝黑,費力的將那毛筆又沾一些血,賣力的在墻上寫了起來。
“天降大任就是挖墳嗎?”
苗嵐嵐在心里吐槽顧清盛
“你也太過分了,不管怎么說人家都是個姑娘家,跟了你以后又是殺雞放血,又是亂葬崗翻找尸體的,這讓尋常小姑娘看到早就嚇暈了。”
她這么一說,顧清盛罕見的有些沉默,很久一會才嘴角抽抽,看著遠處一把抱起那些殘肢還精挑細選猶如挑選藝術品一樣認真的鄭雪怡。
“小姑娘?嗯?嚇暈?”
苗嵐嵐也沉默了。
“當我沒說。”
不知哪里一陣風吹來,顧清盛裹緊自己的外杉,遠處鄭雪怡對著自己招了招手
“喂,那個害人的害字怎么寫來著?”
她一揮毛筆,血跡就撒出去一些,落到草叢里將那些草的顏色染了一分,四周密密麻麻一片血紅,鄭雪怡在這恐怖的場景中撓撓頭,一片自得和無所謂。
“我不但收回前言。”
苗嵐嵐咽了口唾沫
“她好像還挺享受的。”
顧清盛拿著樹枝走了過去,雙手抱胸無奈看著鄭雪怡
“昨天剛教過你的,都忘了嗎?”
“識字太難了。”
鄭雪怡有些不好意思,一只手又放到她的佩劍上
“還不如練劍簡單。”
用樹枝沾取一些雞血,那樹枝前端立馬變得血紅一片,往下滴滴答答的落著血滴子。
心中難免有些過不去,所以顧清盛相當于捏著另一邊,在墻上替鄭雪怡示范著
“還是應該要識字的,現在詩文都非常的重要,等回去的時候,你每日三時到我房間,我替你……”
“誰在后面?!”
還在對著鄭雪怡嘮嘮叨叨的顧清盛絲毫沒注意到自己背后的異樣,等她反應過來回頭的時候,鄭雪怡已經如一把炸毛的貓兒一樣擋在了自己身前。
在他們正前方的樹后面悉索傳來一些聲音,同樣的,顧清盛也警惕起來。
只有苗嵐嵐一個人有些莫名其妙的對顧清盛道
“要不,你先躲起來……?”
話沒說完,從樹后面,一抹月牙色的身影就迎步走出,邁著一些凌晨的霧氣,手執一柄白色油紙傘,緩緩的展露那驚人的容顏。
許卿意。
顧清盛的表情一下子僵住,下意識的就把手里的樹枝扔掉,將手藏在身后,一股無處遁形的感覺讓她現在特別的窘迫。
許卿意抬著頭將墻壁上以及墻下慘狀環視一圈,最終目光落在了顧清盛的臉上。
顧清盛直面看他,昂著頭,但是背在身后的手卻不斷的在顫抖。
那白色油紙傘好像是在哪里見過的。
明明是大夜正風,許卿意打著油紙傘的樣子卻并不奇怪,那陰影遮住了他半邊臉龐,也遮住了他眼里不易察覺的落寞。
緩步走了過來,那么輕的腳步,落在顧清盛心里卻出奇的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