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盛腳步微頓,緩緩轉頭,目光里帶著一些犀利
“你說什么”
安意得的是花柳病,照理說,她這個身份有這病癥也不稀奇,在這晉楚京城里,有數不盡數的青樓女子得這個癥狀。
但是不管怎么說,這病癥,和蠱,應該搭不上什么關系吧。
她有些猶豫,苗嵐嵐接話打斷她的顧慮
“沒有能讓人得花柳病的蠱。”
那林頌所說
不得不說,她對林頌所說的話有些興趣了。
“你可以說來聽聽,不過至于救不救安意,我還是不敢拿決定。”
涉及到苗嵐嵐的安全,顧清盛不能隨便做決定,安意很重要,但是苗嵐嵐固然也是。
有這個突破口,林頌便很知足,面色卻有些痛苦,似乎是想到了十分絕望的事情
“這個事情,我也是偶然聽到懷香閣的人說。”
“安意,好像曾經是某家嫡出小姐,她的家族勢力很大,而她一直也過著順心順遂的生活,不過”
“后來她家族落魄,被皇室斗爭牽連,所有人都鋃鐺入獄,她也被賣到了窯子當中。”
窯子兩個字讓顧清盛愣了一下。
那地方可和懷香閣和普通青樓不一樣,真真正正骯臟不浪,張揚。
那里面的角兒下場都特別慘,經常一女侍多夫,這也能解釋為什么安意會有這個病了。
想想她曾經有如此悲慘的遭遇,顧清盛心中突然一痛。
和落水何其相似。
但是落水,又何其幸運。
她以為,安意得經歷就到此為止。
可是不想,林頌卻又繼續開口
“不過,當時那老鴇可能因為跟安意的舊人有些交情,所以對她也不似傳聞中那么差勁。”
“那安意的病癥,不是在那里面傳染上的”
顧清盛發問,也是這個問題,讓林頌眼神變得深遠起來
“是,也不是。”
“當時正值西域使者進貢安意的國家,是不是現在那位雷曼王子已經不得而知,不過可以得知的是,那兩位西域使者行徑十分惡劣。”
“在當時新皇的熟視無睹下,他們在城內大肆找人練蠱,最后找到了安意所在的地方。”
“當天晚上,那地方就發了大火,而里面大部分的人,都被燒死,只有安意。”
聽到林頌這一番話,顧清盛心中雖然不敢相信,卻還是試探的問了一句
“那些西域使者,拿安意練蠱了嗎”
林頌眼神復雜,滿天的月光襯他臉色慘敗落寞
“安意被抓回去,面對的是一群因為蠱蟲而情動發瘋的男人,而也是因為那天晚上,她才有了這病癥”
越說,他的聲音就越小,突然雙手抱頭蹲在地上,用力抓著自己的頭發不斷揪著,嘴里發出痛苦的哀嚎
“我我不太想聊了”
“林公子”
收到顧清盛的眼神示意,白露上前拍著林頌的背安撫著
“你沒事吧。”
而顧清盛心里,卻是起了一陣無法言說的涼意。
那是這夜里最冷的風,將人的神經一根根斷開。
那些吃了蠱蟲情動發瘋的男人會如何對這么一個弱女子,顧清盛仿佛能想到。
眼前甚至有那瘦弱的身形,在眾人的折磨下不斷哭喊嚎叫以及掙扎的模樣。
大腦被刺痛,心中也被攥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