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景行也明白他那一瞬的晃神是因為什么，淡淡的撇了一眼他拿起又放下的硯臺，心底忍不住嗤笑。
“你身為一國儲君，執行朕安排給你的任務是你該有的責任！”皇上說的咬牙切齒。
慕景行只是看著他，也不接話。
皇上對上他淡淡的視線心口堵了一下：“可你竟為了一個女人，扔下朝廷重臣，你知不知道他們昨夜遇襲，戶部郎中死了！他死了！”
皇上說著又變了臉色：“朕原以為你行事果斷足智多謀，所以能堪大任，可如今看來朕對你期望太高了！”
他一句話說完，慕景行沒什么反應，白子實倒是真的被嚇到了：“還請陛下明察，昨日我們遇襲當真不是殿下的過失，若不是他留下的暗衛，臣恐怕也難逃升天啊！”
皇上看都沒看他一眼，目光落在慕景行身上：“說，你還有什么要解釋的？”
慕景行扯了下衣擺，單膝跪地：“兒臣無話可說。”
他雖然低頭，可語氣仍鏗鏘有力。
“你！”皇上氣的拿起硯臺就砸了過去。
硯臺落在慕景行面前，里面殘余的墨汁迸濺開來，有幾滴落過來，和他玄色的衣擺融為一體。
白子實嚇得冷汗又開始往外冒，確定沒有傷到人才緩了一口氣。
“陛下息怒，臣本不應該多說話惹怒圣言，可臣以為太子殿下身為一國儲君時刻不曾忘記過半分責任，他對陛下恭敬對臣屬也從不苛責，以天下為己任，臣不明白陛下失望二字從何而來？”白子實閉了閉眼，一段話說完冷汗都浸濕了半個背。
皇上原本心底就有氣，這會聽到白子實都敢質問他，心底的火壓都壓不住！
他指著慕景行就罵：“這不爭氣的玩意兒，為了一個女人連夜奔赴，難道在他心里一個朝廷重臣比不過一個女人嗎？這些天朕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可他呢？變本加厲！”
他的話剛剛說完，大殿內就踏進來兩道身影，皇后趙錦一身帝后著裝，昂翔九天的鳳凰在她的袖口處起舞，頭上的鳳釵明亮惹眼。
這些本該襯得她更加端莊華貴的東西卻因為她蒼白的、面目而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沈云書扶著她不緊不慢的往前走。
皇上看到門口進來的人，霎時變了臉色，他張張嘴：“錦兒……”
但皇后卻看都沒有看他一眼，徑直走到慕景行身旁，彎腰將人扶起。
慕景行看著她連忙行禮：“母后安好。”
他剛才還淡然的眸子慢慢染上幾分歡喜和心疼。
想必她是聽說了昨晚的事，特地趕來替自己說話的。
皇上從上面走下來，看著皇后毫無血色的臉滿是心疼：“錦兒，天氣尚且寒涼，你怎么過來了？”
趙錦這才把目光落在他身上，往后退了一步，福身道：“臣妾給陛下請安。”她聲音很輕很淡，滿是疏離。
皇上伸出去的手懸在半空，最后又自己訕訕的收了回來。
“你先回中宸宮，我晚些去看你。”皇上又帶了幾分期待。
趙錦卻只是淡淡一笑：“臣妾很好，陛下忙于公務不用專門跑一趟，臣妾現在過來只是恰好聽說了昨夜的事。”
她聲音有些虛，明顯不太能提的上勁，可說出的話卻讓皇帝心口一涼：“陛下覺得阿梧身份比不上一個朝廷重臣，臣妾不解，難道她的命就不是命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