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時候,
夏靈會覺得自己是一個有點奇怪的人。
她總是會發現,自己腦海中的想法,似乎跟很多人都不太一樣。
比如說,
以前放學的時候,同學們都背著書包急匆匆地往回趕,想著趕緊回到家干自己喜歡的事情。
而夏靈就不太一樣。
她喜歡慢慢悠悠地走著,在人行道上的瓷磚玩跳格子,看車水馬龍來來往往,看落日逐漸西下。
她甚至愿意一個人趴在天橋上,花上一個小時的時間,安安靜靜地看著黃昏下的這座城市,慢慢打烊。
她覺得這是一件很愜意的事情。
于她而言,回家的快樂,并不在于回家這件事的本身,而在于回家時的那段感覺。
除此之外,
夏靈也是一個,特別喜歡哭鼻子的人。
看到流浪的小狗縮在天橋下,她會哭。
看到電影里的男女主擁吻,她會哭。
看到媽媽的頭上多了幾根白頭發,她會哭。
……
仿佛這個世界上的所有苦難,都可以用大哭一場來解決。
再比如,
當大家都在抬頭看云的時候,別人可能真的就只是在看云。
但夏靈就會幻想,云海之上的世界,或許會有一座很迷人的國度。
那里可能會住著一群天使,還有一群在天國迷路的精靈,它們長著尖尖的耳朵,眼睛漂亮得像是琥珀石……
“我覺得,你可能是一個絕對的浪漫主義者。”
在聽完夏靈的想法之后,閨蜜當時是這么說的。
然后——
夏靈歪了歪她的小腦袋。
浪漫主義是什么意思?
又開始想不明白了……
于是后來,
當夏靈再遇到她想不通的事情,她就懶得再去鉆牛角尖了。
干嘛非得把每一件事對想得明明白白呢?
像這樣呆呆地活著,不也挺開心的嘛!
就像現在的夏靈。
她也沒再去糾結,這雨它為什么下得那么巧合。
畢竟這個世界上,意想不到的事情太多了嘛,也不差這一件啦!
夏靈剛想到這的時候,
讓她意想不到的事情,又多了一件。
——她看見陳一浪從后臺走了出來,徑直地走到了下著大雨的舞臺之上。
雨水瞬間就打濕了他的身子,還有他那少見的被打理得有模有樣的頭發。
“陳一浪同學?”夏靈的小嘴微微一張,臉上寫滿了訝異。
“噓。”
陳一浪的臉上帶著神秘的笑容,豎起食指放在唇邊,作了一個禁聲手勢。
“……”夏靈只能呆呆地點點頭。
然后又呆呆的看著陳一浪,大步流星地走向了舞臺中央,站在了最前面的位置上。
“晚上好啊!”陳一浪笑道,“各位尊敬的領導們,親愛的老師們,同學們!”
這一刻,
原本臺下騷亂的人群,也在這一刻逐漸安靜了下來。
陳一浪的聲音,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重新全數拉回了舞臺之上。
“是浪哥?”
“臥槽,啥情況啊?”
“難,難道,難道浪哥又要開始了?”
“……”
認識陳一浪的同學們,都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的氣息。
但更多的人,是被這個學弟的架勢給引起了注意。
一時間內,
大伙居然都忘記了,他們明明還在操場上淋著雨的這回事。
所有人,都在聽著陳一浪的話:
“今天呢,是一個有點傷感的日子。”
“五湖四海的兄弟姐妹們,在這里齊聚一堂。”
“在這里,我們共同度過了可能是人生中最后一次的軍訓時光。”
“而今天,軍訓的尾聲將近。”
“臨別之際,意味著,我們要和我們可愛的教官們,還有很多的人道別了……”
陳一浪就這么站在雨幕中,用溫和而沉穩的聲音,獨自講述著。
大概是被他那認真地淋著雨主持的模樣給感染了,
底下同學們騷動的動靜,也是逐漸平息了襲來。
連主持人都站在舞臺上淋著雨了,他們坐在下面的,又算得了什么呢?
至少這一刻,
他們愿意先聽完這個男生想說的話。
站在后場里,看著這一幕的眾人,看到這里都有點愣住了。
盧文揚的臉色變得有點黑,但臉上依然掛著那副不屑的笑容。
這個學弟,居然還真的上去救場了?
他怎么敢的啊!
而且,這有必要嗎?
換作盧文揚的話,他絕對不可能做出那么愚蠢的事情。
冒著大雨主持?
形象全毀都還是小問題,萬一淋著雨的領導和學生們暴怒了,那之后可絕對沒有好果汁吃了。
而且講真的,
頂著大雨主持,雖然你覺得是敬業吧,但肯定很多人會覺得,你就是在逢場作戲,做作……
盧文揚可受不了這種輿論壓力,尤其還是在這種還算重大的場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