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
月夜,殘月。
殘月初升,暮色已消逝,屋子里漸漸暗了下來。
現在已到了應該點燈的時候,可憐星并沒有點燈。
她喜歡一個人靜靜的坐在黑暗里,享受著這黃昏時日月交替,光陰流逝的別樣幽趣。
她已習慣了孤獨。
除了孤獨,似乎也別無選擇。
移花宮雖有弟子,但每個人都是冷冰冰的。弟子們雖對她沒有姐姐邀月那么畏懼,但也不敢輕易和二宮主說話。
至于邀月……
她們雖是姐妹,是世上唯一的親人,但親情卻在她們間卻仿佛全不存在。雖都住在移花宮中,但有時甚至十天半個月都說不上一句話。
房間優雅而高貴,這小小的房間中,每一樣都是她經過精心挑選的。
她和邀月其實還是有許多相似之處。
比如兩人從不能忍受一絲灰塵和不潔。
這里雖然沒有移花宮那么美,那么宛如仙境,但憐星顯然更喜歡這里。
每當她回憶移花宮時,似乎每日除了練功、養花外,再無其他記憶。
但在這里的記憶,卻都是鮮活的,清晰的。
吵嘴、吃飯、練功、打鬧……
只要她愿意回想,那一幅幅畫面就在腦海中晃過。
她又想到了那個叫玉連城的男人。
“那家伙,不知跑哪里去了?”
憐星以手撐著臉蛋,慵懶的打了個哈欠。
以移花宮中,除了修煉和整理各種花卉,她根本沒有其他打發時間的方式,是以養成了早睡的習慣,即使現在也沒法更改。
“憐星。”
就在此時,一道唯美平淡的語音緩緩響起。
這聲音是如此的獨特,凡是聽過的人,絕不可能忘記。
它既像是天邊浮云那般靈動、縹緲、不可琢磨。又仿佛北極寒冰那般冷漠、無情、令人戰栗。可又是情人間的呼喚,那么輕柔、嬌美、攝人魂魄。
緊接著,一條白衣人影,已自殘月關暉下來到了院子中。
她衣袂飄飄,宛如乘風而來。
她白衣勝雪,長發如云,風姿綽約,宛如仙子。
她的容貌已非任何言語、筆墨所能形容。
更何況,她身上還有一種與生俱來的攝人魔力,不可抗拒的魔力。她似乎永遠高高在上,令人不可仰視。
憐星宮主不由吃了一驚,長身而起道:“姐姐,你……你怎么來了。”
除了移花宮的邀月宮主外,還有誰能有這般攝人的魔力?
邀月悠悠道:“我來看看,究竟是什么樣的高手,能讓你都無法對付,耽擱到現在。”
她的目光幽幽,似是注視著憐星,又似游離于天地之間,仿佛就連這唯一的親人也不被她放在眼中。而她的語氣雖是輕描淡寫,卻有一種強大的壓迫感。
憐星垂著頭:“我……我的確不是他的對手,我敗在了他手里,他的武功比我想象中要高得多。”
“哦?”邀月似乎提起了一絲興趣,忽然又冷笑道:“你輸在他手里,這么說來,你已是他的俘虜?”
憐星頭垂的更低了:“是的。”
“可為什么我聽說你和那個叫玉連城的男人親近得很,完全不像俘虜的樣子。”邀月的聲音卻更加冰冷。
“我……我……”憐星咬著櫻唇,囁嚅了半晌,才道:“我只是伺機而動,尋找出手對付他的機會。”
邀月厲聲道:“抬起頭,看著我。”
憐星嬌軀一顫,緩緩抬起頭來,一雙比星光更燦爛的眸子注視著憐星,竟帶著一絲恐懼之色。
邀月冷冷道:“你并沒有被封住穴道,你的武功也是當世絕頂,而那人對你沒有防備,如果你存心要殺他,又怎么會沒有機會?他怎么能現在還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