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一班一下子笑了,這特么還有當眾行賄的?自己好歹也是一個直轄市的情報總長官,就這么不值錢?他一把揪過趙春來,跟趙春來臉對著臉眼對著眼,嘴里一字一頓的說:
“老實交代,王富元去店里取鞋這件事是不是你告訴赤黨的?否則赤黨怎么可能知道的這么清楚?”
趙春來一下子癱了下去,整個人就像一條漏了的面布袋,嘴里面嘟囔著:“冤枉啊長官,我都不認識王先生是誰,怎么告訴赤黨啊!啊不不不,就算我認識王先生是誰,也不知道怎么告訴赤黨啊!老頭我是良民,是良民啊!我在中山路開店二十年了,我開店的時候還沒有赤黨哪!赤黨都是些窮泥腿子,小老頭我就是想加入赤黨也會被共產的啊!天地良心,長官您就饒了我這條狗命吧!”
劉一班繼續問:“磨盤是怎么回事?”
“磨盤?這不剛瞅著立夏了嗎?天氣又熱又濕,我怕磨盤下面滋生些陰蟲,就讓這小子天天推出去靠在墻上曬曬,哪知道那個天殺的赤黨用他來堵門啊!”
劉一班手一松,趙春來啪嗒一聲躺在了地上,就連旁邊的耿朝忠也不得不暗嘆一聲:好演技!
對了,趙春來的院墻上沒有攀爬痕跡,這點也值得懷疑啊!要是剛才劉一班去實地看了不會發現不了吧!這到底怎么一回事兒?
這時朱木運也發話了:“劉科長,其實王富元定鞋這事兒不算什么秘密,只要有心人盯著王富元,看到他進了鞋店就會知道,他肯定還會再去一趟取鞋的。”
“對了,我本來要給那個死了的王先生送過去的,誰知道人家不讓,說不方便。”趙春來躺在地上接茬。
耿朝忠也松了一口氣,這么一來也說得通,叛徒嘛,最怕別人知道他的詳細住址,再說王富元有車,犯不著讓鞋店老板去送,萬一讓別人跟了,豈不是死路一條。
“行,這回就放過你,要是查清楚你和赤黨有勾連,小心你全家老小!”劉一班隨口威脅了趙春來一句,顯得有點意興闌珊。本來以為能有點收獲,沒想到還是白忙一場。
趙春來點頭如搗蒜,“長官,小老兒都這么大了,知道輕重,一旦有赤黨的消息,小老兒第一時間就報告給長官!”
耿朝忠終于將一顆心放回了肚子里,這特么太嚇人了,剛來到民國就差點被搞進去,看來以后真不能大意,這世道人命賤如狗啊!就像趙春來,即使他不是赤黨,今天一個不小心也會丟了性命,趙春來還多少算是一個買賣人,也認識不少上流社會的人物,要是換了窮人,今天還不定怎么回事兒呢。
“好了,今天這事兒就算了,朱警長您也幸苦了,陪我忙活了這么一會兒,我先走,改日請你在對面百樂匯喝茶。”劉一班交代了幾句場面話,領著一幫人踢踏踢踏下樓走了。
朱木運看劉一班走遠,往地上啐了一口,請客?對面就是百樂匯,擇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挺好啊!
不過這話當然不能說,朱木運回過頭來,看了癱在地上的趙春來和站在那兒的耿朝忠一眼,說道:
“都該干嘛干嘛去,要躺尸回家去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