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耳聽了聽,外面并沒有傳出什么哨響,不知道什么原因,項奉和王鵬他們幾個絲毫沒有追過來的意思。
看來王鵬這小子還算不錯,雖然有點那種舊社會常見的壞習性,比如嫖娼爛賭敲詐勒索什么的,但也有一項好品德:忠誠。認準了的頭子,絕不輕易背叛。
而吳澤成,就是純粹的聰明理智了,他平時和自己的交好就有著明確的目的性,但這并不是什么壞處,沒人愿意天天跟傻瓜打交道。
此時的吳澤成正扶著項奉勸說:“項隊長啊!兄弟勸你一句,得饒人處且饒人,別得罪不能得罪的人,要不以后人家翻過身來,整不死你!”
項奉依然耿著脖子一臉不服:“他耿朝忠有什么能為?!就算有點拳腳有點文化,現在也是個喪家之犬!我犯得著怕他嗎?”
“哎呀老弟,你這可就錯了。”吳澤成一邊給項奉揉著胸,一邊語重心長的勸說:“現在是什么時候?亂世啊!蔣校長剛消滅了廣東的陳濟棠,馬上就要對準華北山東了,明眼人都知道,蔣校長和馮上帝閻老西必有一戰!到時候咱們山東的韓大帥怎么辦?不定到時候就有人烏鴉變了鳳凰!”
“扯!他耿朝忠算什么鳳凰?!我就不信他一個飛賊還能王八翻身?!”
項奉一臉的不相信。
“唉,”吳澤成連聲嘆氣,“蔣校長的心腹,青幫悟字輩的楊虎,以前也是個飛賊,還被上海巡捕房通緝來著,現在是什么?上海特務科科長!你要想抓耿朝忠,你自己去,我和王鵬可就不奉陪了!”
說罷站起身,拉著王鵬就要走,那邊鄭谷一看,趕緊扶住項奉一陣勸:
“老大,吳哥說的有道理啊!這年頭有本事的人都不能得罪,咱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梁飛也在旁邊幫腔:“老大,就是啊,抓著他也得不了幾個賞錢,功勞還都是所長的,犯不著啊!”
其實項奉早就不想追了,只是在兩個兄弟面前丟了面子,不得不裝模作樣一下罷了,剛才耿朝忠勢若閃電的那兩下,項奉自問再來一次也擋不住,當下也就順水推舟默認了此事。
吳澤成一看事情了了,也停下腳步說道:“兄弟們忙了一天也夠累了,今天我做東,咱們去老孫頭那里吃醬菜哈酒快活去,也給項隊壓壓驚!這爛事誰想管誰管,反正我們不管了!”
緊接著五個人勾肩搭背出了胡同,把耿朝忠這破事拋在了九霄云外。
而耿朝忠趴在墻角聽了半天也沒啥動靜,也就放下了心,開始繞著熟悉的院子溜達。
這新盛泰自從被朱胖子強行“買”過來之后,一直都處于閑置狀態。餓的發慌的耿朝忠繞了一圈,除了趙老頭種的幾苗大蔥,也沒看到什么能吃的東西。眼瞅著天上一道接一道的閃電,耿朝忠只好來到灶房門口,用高耀祖教的本事,沒幾下就擰開那把破鎖鉆了進去。
推開門,屋里一片漆黑,但耿朝忠的眼睛似乎仍能穿過重重黑暗,一直看到灶臺深處。
那里,藏著耿朝忠這一世最大的秘密,也是他最關鍵的底牌。不過,現在還不是動用它的時候。
耿朝忠搖搖頭輕嘆一聲,回頭離開了灶房,然后輕輕的鎖上了門。
這時,一道閃電劃過,雷聲中,急驟的雨點啪啪落下,砸的房梁屋檐一陣細碎。屋檐下,是耿朝忠一片沉靜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