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圓臉絡腮胡男子,正是闊別已久的北川倉介,也就是那個從臺灣來的皇民,蔡志堅!
“呵呵,我怎么來了,我再不來,你就要翻天了!”
耿朝忠一邊冷笑,一邊徑直扶著曲樂恒進了內室,北川趕緊撅著屁股一溜煙的跟進來,幫著耿朝忠扶住曲樂恒,嘴里面忙不迭的嘮叨:
“老大,你來也不說一聲,我也好做個準備。這個人是誰,傷的不輕啊!老大你就是這樣,下手沒輕沒重的。要知道,我可是練過的,換個人可不像我這么抗打啊!”
“滾你丫的!”耿朝忠沒好氣的回了一句。
這北川做了幾天買賣人,也變得油嘴滑舌起來,耿朝忠和他把曲樂恒扶床上躺好,北川跑出去關了店門,掛了個“今日盤點”的牌子,然后又提溜著一壺茶走進來,殷勤的給耿朝忠倒上。
耿朝忠跑了十幾里路,確實也累的夠嗆,端起茶碗一飲而盡,回頭看曲樂恒也在舔嘴唇,趕緊也給曲樂恒倒了一碗。
“沒事吧,曲大哥。”
曲樂恒咧著干裂的溝溝壑壑的嘴唇,發出無聲的笑聲,喝了幾口茶潤了潤喉嚨,笑道:
“我才剛享受完鐵蒺藜炒肉,還沒來得及拔指甲蓋你就來了,哈哈!”
“我也是運氣好,否則曲大哥你不只是拔指甲蓋,后面還有好幾個舒經活血的等著你享受呢!哈哈!不過曲大哥你放心,等你走了,我非讓小日本嘗嘗我的手段!”
耿朝忠仔細打量著曲樂恒,還好,都是皮外傷,看來問題不大。另外曲樂恒的精神狀態也不錯,估計并無大礙。
北川在跟前,耿朝忠也不變多說,安頓下曲樂恒以后,領著北川來到了后院。
北川滿臉堆笑的跟在耿朝忠屁股后面,也不多話,等著耿朝忠的指示。
“北川啊,”耿朝忠沉吟著,似乎在想著措辭。
北川突然有一種沒來由的緊張,他有一種預感,耿朝忠要跟他說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你的弟弟,我打聽到了。”
耿朝忠的話,讓北川的臉一下子脹得通紅,他睜圓了眼睛,一下子抓住了耿朝忠的胳膊,嘴里蹦出兩個字“老大!”
“別急,你弟弟沒事,只是失蹤了。”耿朝忠拍了拍北川的肩膀,說道。
“失蹤了?”北川露出迷茫的神情。
“沒錯,我托日本領事館,查到了你弟弟蔡孝忠的下落,他本來是和一批京都大學的赤色分子被關在東京警備町,后來蘇聯介入調停,再加上你弟弟也不是本島人,蘇聯用海參崴的日本僑民做交換,把那一批共產國際的赤色分子驅逐出境了,你弟弟同樣也在其中。所以你別擔心,至少你弟弟是安全的。”
耿朝忠簡單的復述著自己打聽到的消息。
北川臉上交織著興奮和懷疑的神色,他猶猶豫豫的問:
“老大,你可不要蒙我,我弟弟當時判的是叛國罪,哪有這么容易?”
“是真的,我從日本領事館那里查到了你弟弟的具體關押地點,后來又聯系了蘇聯人求證,這個消息千真萬確。現在他應該在蘇聯那邊,具體的情況我還得慢慢給你打聽,不過你放心,既然他還活著,找到他是遲早的事情。”
耿朝忠耐心的給北川解釋——北川雖然有點被皇民思想洗腦,但是他對弟弟的感情卻是毋庸置疑的,這點,耿朝忠也頗為同情,所以一直都想辦法給他打聽情報。
這個消息是耿朝忠利用小泉純子查到了北川弟弟蔡孝忠的下落,然后和蘇斯洛夫的溝通中得知,去年年底,蘇聯人和日本人達成了協議,在北滿鐵路和海參崴僑民方面做出了一些讓步,加上日本左翼力量的活動,這才將京都大學的赤色分子釋放。
小泉純子能打探到消息的原因很簡單,外交系統和滿鐵系統的人,有相當一部分來自同文書院(日本首相近衛曾擔任院長),這里堪稱左翼思想大本營,對CP持支持和同情態度的很多,后來大批人加入了外交和滿鐵系統,自然傾向CP,之后就接上關系,為**提供情報。
事實上,小泉純子的父親小泉敬四本人,也對左翼思想和**抱有同情。
其實,這并不矛盾,想要吞并中國和支持**,并不矛盾,至少,在蘇聯人那里,也不矛盾。
“好吧,我相信了。”北川聽耿朝忠說的有鼻子有眼,也不由得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