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的風吹得人心有些蕩漾,發絲糊了眼睛,刺得人疼,呼啦呼啦地疼。
她走,他回,這就是錯過。
地上的酒瓶東倒西歪地放著,唐曼的酒量很好,可就是因為酒量好,才不容易醉。
“姜煙,我好不甘,真的好不甘......”
她抽噎著,肩膀一聳一聳的。
唐曼趴在她的肩頭,搭著腦袋,全身的力氣都撐在姜煙的身上,手揪著姜煙的衣服,唐曼每一滴滾燙的淚水像是火一般,燒著她的肩膀。
唐曼有很多不甘,不甘從未開口與阮江錦說過的歡喜,不甘她萬里奔赴只為錯過.....
她這樣不甘放下的一個人,將是她余生都只能纏綿心頭隱忍著的遺憾。
*
又是一年秋,蔣瑤懷孕后,阮家老爺子對她的態度總算有些緩和。
連著身在遠洋的阮振華也打了電話過來問候,阮家人都開始慢慢接納了她。
蔣瑤懷孕的前三個月,很辛苦,阮江錦看她胃口不好,吐得很嚴重,總會變著法子讓她吃些東西。
九月十六日那天,阮江錦就三十歲了。
老太太說要給他大辦,大概是家里有喜,老人家瞧著精神也利落了些。
唐曼的假期在九月十五就休完了,她這次提前買了直達的機票,不用再像回來時那般匆忙了。
她很阮江錦很久沒見了,她去年走時都沒有告訴他一聲,本以為就在那里遇到的。
他左手無名指上戴著一個簡奢的戒指,那一瞬間,唐曼甚至都能想到他大婚時,他們交換對戒的模樣。
她想,阮江錦今年應該是很高興的。
因為今年,他娶了一位他喜歡的女孩子,今年,他要做父親了。
曾幾何時,唐曼也想過他為人父的模樣。
她得在他生日前離開,否則她的假條過期,她會被部隊開除。
她提前去見了阮江錦,他看上去比唐曼記憶中的模樣少了幾分嚴峻,眉眼處多了幾分纏雋的溫柔。
她原本打算送的生日禮物是一枚對戒,只是現在,她送不出手了。
當初她備下這份禮物的時候,還在擔心阮江錦會不會接受,她從未看到過他身上戴過什么玩意兒。
如今想來,不過白費一場心思罷了。
臨時準備,她也不知道送些什么才好,便準備了一個小孩子的長命鎖。
他孩子出生的時候,她應該是回不來的。
她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些什么。
隨后將禮物遞給他,淡然笑:“阮叔,生日快樂。”
她從未那樣叫過他,從前她可以一口一口地叫阮江臨“小叔叔”,可卻是從來沒有叫過阮江錦一聲“叔”。
說她沒大沒小,她卻是最懂禮儀的一個。
阮江錦送她去上過不少禮儀課,她知道敬茶時茶杯要比長輩低一些,遞人東西時要把尖銳的面朝向自己......
可她就是會在阮江錦面前沒規沒矩,可她不敢太過,怕太過了,連阮江錦也會不要她。
他收下,看她面容憔悴便問了一句:“在那里過得不好?”
她什么性子,阮江錦很清楚,有些犟,喜歡跟強硬的人對著來。
這種性子,會在部隊里吃不少哭。
唐曼想了想,正打算回答,蔣瑤便出來了。
她第一次看見蔣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