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青竹院里,海氏的哽咽聲時斷時續,也不知道何時是個頭。
顧弘文、顧弘武皺眉看著,好性子也被磨得所剩無幾。
而沈氏和趙氏則坐在一旁低著頭,絲毫沒有上前勸慰的意思。
倒是李香蓮站在床榻邊,一直柔聲勸慰著海氏,那輕言軟語的模樣,讓海氏時斷時續的哽咽聲不禁又大了幾分。
至于柳若煙……
早在回府的時候,便紅著眼抱著安哥兒回了煙雨閣。
秦氏那個小透明照例低頭站在角落里一動不動,認真堅持的做她的背景板。
直至過了二更,面子上有些過不去的海氏才撒氣般的將顧弘文、顧弘武等人哄出了內室,輕吁了口氣的幾人這才哈欠連天的朝外走。
剛走出青竹院,李香蓮含羞帶怯的望了眼顧弘文,忍不住出聲道:“老爺,你要不要去春意閣吃點夜宵再歇息?”
老爺除了那夜與她圓房,便再未去過她的春意閣,他若不常去她的春意閣,她要如何抓牢他的心,留住他的人,懷上他的血脈?
“我晚上不喜吃宵夜。”顧弘文擰眉看了眼李香蓮便頭也不回的朝煙雨閣而去。
想到白日的場景,莫說宵夜,就是龍肉也不香啊!
腦中不由自主的閃過那雙噙滿了淚水的杏眼,顧弘文腳下的步伐立時又快了幾分。
其余幾人眼角的余光都不曾撒到李香蓮身上,各自回了各自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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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恨不得將兒子護在羽翼下的定國侯居然親自請旨,讓蘇離去千里之外的青州監督河道的治理工程。
青州水患已經成了龍椅上那位的心病,青州地勢復雜,農田水利、航運工程、治河防潮,每樣都是關乎民生的大事。
令朝臣和龍椅上那位沒有想到的事,奏折上竟然還有蘇老太君的手筆,大意是,蘇離的人生太過順遂,沒有經過什么風浪,以后難當大任,所以想讓他出去歷練歷練,以便他增長人生閱歷。
此刻還睡在床榻上的蘇離做夢都想不到,已經被家人賣去了千里之外的青州,而且一走就是好幾個月。
下了早朝,等級稍低的官員同往常一樣站到兩旁,將道給一品大員讓開。
見云逸辰路過,顧弘文、顧弘武兩兄弟照例拱手行禮。
往日,向來性子冷清的云逸辰即便不熱絡的回應,也會輕點一下頭,此刻,卻是連半分余光都未在兄弟二人身上停駐。
能在金鑾殿上早朝的,個個都是人精,黏上毛,比警犬的鼻子都靈。
只一瞬便嗅到了空氣中的不對勁,靜寂的人群散發著一股詭異的氣氛,見慣了各種眼色的人精,豈會看不出云逸辰身上的冷意。
顧弘文、顧弘武兄弟二人在眾人刻意躲閃的目光中出了金鑾殿,明知趨利避害是人的本能,心里不免還是有些唏噓。
一個時辰不到,云逸辰不待見大理寺卿顧弘文、翰林院侍讀學士顧弘武的小道消息便在大小官員的人際圈傳得沸沸揚揚。
此前圍在二人周圍的什么至交好友、關系同僚一下子都沒了蹤影,皆是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樣。
生怕一個不小心便被人認為是與顧弘文、顧弘武一黨的。
這一日,顧弘文、顧弘武二人經歷的起起落落完全可以寫成一部跌宕起伏的評彈,供世人消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