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里的聲音傳來，包括韓琳的聲音。
湛廉時眼眸看著前方莫須有的地方，眼里什么都沒有，但細看，又好像有很多東西。
這些東西太多，太密，和那夜色融為一體，讓人什么都看不出來。
手機里沒有聲音，不知道湛廉時是聽見了，還是沒聽見。
坐在沙發上的韓琳，更是不知道。
她看著付乘，心里很著急，眼里終于露出了迫切。
韓琳今天來這，確實不止是剛剛說那幾句話那么簡單，她要跟湛廉時通電話。
哪怕是聽聽湛廉時的聲音也好。
可是，手機不在韓琳手上，她聽不到湛廉時的回答，不知道湛廉時愿不愿意跟她說話。
她想上前拿過手機，想把心里想說的話說出來，偏偏，這樣的想，她以前做的出來，現在做不出來了。
傷害造成后，不覺得自己錯，就不會愧疚，自責，可當意識到自己錯了后，那這錯誤造成的后果便像噬心蠱，一直折磨你。
“電話給她。”
“好的。”
付乘把手機給韓琳，“太太。”
韓琳看著面前的手機，不敢相信。
其實，不止她不敢相信，付乘也是。
這通電話，他們都以為湛廉時會拒絕。
韓琳接過手機，手隱隱發顫，“廉時？”
“……”沒有聲音。
韓琳又叫了一聲，“廉時？”
“嗯。”
沒有情緒起伏的一聲，韓琳聽到了，她嘴巴張開，想說話，但這一刻，她腦子空白了。
在來之前，韓琳就不抱希望，偏偏，不抱希望的希望成真，這反倒讓她不知道該說什么，該從哪里說起。
湛廉時本就是話少的，韓琳沒有說話，他更不會出聲，以致電話里一下安靜的很。
“廉時，你……你這一年還好嗎？”
“好。”
好。
韓琳聽著這個字，不穩的聲音，逐漸平穩了。
“好就好，你，你最近有沒有時間？
你爺爺的生辰快到了，你能不能抽兩天時間，回來一趟？”
“你爺爺這一年身體不太好，他一直擔心你，這次他生辰，你如果回來，他應該會很高興。”
“……”手機里沒有聲音了，韓琳聽著這安靜，趕忙說：“你，你如果那兩天沒有時間，這兩天有時間也好。”
“或者后面，只要你有時間，抽出兩天來，回來看看你爺爺，你爺爺也會很高興。”
不在乎時，什么東西都來的容易，在乎時，什么東西都來的不容易。
以前湛家無論大家再忙，都會抽出時間聚聚，但這兩年，不行了。
而本來，聚在一起的時候，沒什么感覺，可一旦無法聚在一起，抑或每次聚的時候，少了那么一兩個人，便很不一樣。
到現在，韓琳才明白老爺子的良苦用心。
到現在，她才知道，一個大家族，平順的時候為什么平順，不平順的時候，為什么不平順。
“廉時，媽，媽希望你回來看看，哪怕是一次也好。”
湛廉時看著前方的眸子，動也不動，里面靜的似深海的海底，永遠的平靜。
他張唇，“我會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