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旦錢橙真的向他們尋求幫助了，不就等于是在承認自己技不如人嗎？
還有比這更精準的打壓算計嗎？
更刻薄惡毒的話，莫過于最后那一句“記住，病人才是我們的第一位”了。
聽起來，醫生治病救人把病人放在第一位是那么一回事。
可仔細一品，就不對味了。
什么叫病人才是第一位？
擺在第一位的，首先是醫生自己才對。
試問，一個醫生連自己都保不住，中心不穩，意志薄弱，聽風是雨，優柔寡斷，還怎么有余力，去對病人施救？提供更好的更適合病人的施救服務？
很快，院長錢旋桐就把目光從蔡老身上收了回來，跟在錢橙的身邊，也走進了手術室。
寺老爺子站在走廊的邊上。
蔡老一行人從手術室里涌出來的時候，他就帶領著寺家人，讓出了一條寬闊的通道。
當年，為了救回孫子寺錦禮，寺老爺子可以稱得上是對蔡老等人“三顧茅廬”，誠意對得起感天動地這四個字了。
而蔡老，也沒有令他太失望，維持住了寺錦禮的生命。
只是，蔡老等人卻始終沒能徹底根治寺錦禮身上的舊疾。
就連有時候詢問病情，也會被告知一大堆讓人聽不懂的所謂醫學專用術語，繞得人云里霧里、頭暈眼花。
次數多了，寺老爺子也吃不消，便漸漸也不再“鉆牛角尖”“打破砂鍋問到底”了。
但寺老爺子嘴上不說，心里卻是對蔡老這些醫生的醫術有所質疑的。
蔡老對著錢橙語重心長叮囑了幾句之后，很快，就把眼光轉到了寺老爺子的身上。
他腳步略微停頓了一下之后，便朝著寺老爺子快走幾步，主動伸出手去，要握寺老爺子的。
寺老爺子剛剛由衛健委醫生阿偉攙扶著坐下。
看到伸到面前的手掌，老爺子卻沒有伸手，只是微微垂了垂眸，欠了欠身，對蔡老一行人說道：“抱歉，讓各位辛苦跑一趟了。”
寺老爺子自降身份，說了這么一句客客氣氣的話，算是給了這些醫生一個臨時更換主治醫師的交代。
蔡老一行人卻不敢大意。
畢竟是帝都頂級豪門。而且，寺老爺子又半生戎馬。
暗地里腹誹幾句可以，場面上的關系卻萬萬不可弄僵。
雖說他們是醫生，還是國際醫療界數一數二的大牛，向來只有別人害怕得罪他們，他們可不怕得罪了寺老爺子和寺家。
但得罪了，對自己又沒有好處，何必？
于是，蔡老慌忙接道：“不辛苦不辛苦，是我們沒有把本職工作做好，讓寺老您費心了。”
寺老爺子卻不置可否。
其他醫生心里雖然對寺老爺子的突然變卦感到不滿，但寺老爺子都這么說了，他們也不好明面上顯露什么，紛紛識趣地附和著蔡老。
那些不屑于此種交際應付的，干脆閉緊嘴巴，保持沉默。
等走出一段距離，看不到寺家的人了，才忍不住一個接一個的開口：
“蔡老，您為什么要那樣順著那個小丫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