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兩位上了年紀的老人。
張翠花眼神十分明確。
你看看你們家這什么熊孩子？好好管管吧！
不管？
將來出到社會，讓社會管教他，社會可不慣他這毛病。
但張翠花完全沒有想到——
小孩的家長也點頭贊同自家的孩子了。
還掉頭不滿地看著張翠花，言辭間的不贊同簡直鋪天蓋地：
“這位大媽，你說話注意點，這里這么多小朋友呢，小心別帶壞了小朋友。小朋友是祖國的花朵，是我們大家的未來，是人人都應該呵護的寶貝。
“我們應該多向小朋友輸送正能量，向社會傳遞核心價值觀，而不應該宣傳封建迷信，造謠誹謗、夸大事實更不可取……”
兩位老人家一副過來人的架勢，教導起后輩來，那絕對是一絲不茍、嚴肅認真、頭頭是道、滔滔不絕、無窮無盡的。
一時間，耳朵兩邊全是兩老的叨叨叨叨。
讓張翠花余芳兩人不厭其煩，只覺得頭腦嗡嗡轟鳴，恨不得一巴掌把人拍成啞巴。
關鍵，兩老還一身正氣，教導不是教訓，講理不是說教，讓周圍的人都忍不住紛紛叫好、喝彩，掌聲此起彼伏。
連醫院的人都一時忘了，本來他們是要過來轟人的。這里是醫院，安靜！
張翠花怔了怔，連眼淚都一時忘了掉。
兩老后面說什么了？她也聽不進了。
這可是她殺手锏啊，向來所向披靡的，啥時候被人這樣嗆過？
明明前幾天錢橙回來的時候，也是在這家醫院，也是在這里，也是這么多人，那時候還很好使，也沒出什么大事啊。
掌聲越大，張翠花余芳的臉就越燙。
張翠花差點沒忍住，想打那小孩一巴掌，罵兩老一句，要你多管閑事！
但理智沒讓她忘記，自己這會兒是要博取群眾同情心的，要讓大多數人站她這邊，占據道德制高點的。
所以，張翠花雖然滿肚子怒氣，卻還是立刻忍了下來。
只當沒有這小孩懟她的事，只當她沒拿錢橙克死老太太抹黑錢橙這事。
轉而又繼續對著容易心軟的人群哭訴。
“是我沒文化，不知道大清什么時候亡了。但她！”她手再度堅定不移地指著錢橙，“害得我女兒以后不能生養，這是事實！不信大家可以去問外科門診醫生，他可以給咱們母女倆作證！”
事實上，張翠花篤定了，那個醫生才不會爆病患的私人信息呢。除非他沒醫德。
而且，他要是敢爆，她張翠花就敢把這事鬧大，讓他連醫生都做不成，還要賠償她一筆精神損失費，不死也要脫層皮。
眾人一聽，這張翠花言之鑿鑿的，還有人證。又哭得那叫一個凄慘，不像是會拿女兒這種事來編謊話欺騙他們的。剛剛被小孩子一家動搖的同情心，又重新挪往張翠花這邊了。
張翠花心里暗暗得意，面上不顯，只在旁人難以察覺到的角度，遞給余芳一個眼色。
余芳因為以后不能生養的煩惱立刻消減大半，眼神嘚瑟地去瞄錢橙。
看到錢橙被人噴吐沫星子，她就忍不住升起一股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