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醫生護士沒吱聲。
他們要說了成功率具體的數字，萬一到時候，人家拿這個來當借口，他們可掰扯不清，無法推卸責任不說，還引來不必要的麻煩，何必。
排隊的人就心里一咯噔，“那三成呢？
“兩成？
“一成？”
心一直往下墜，墜到深淵，墜到黑暗之處，墜到什么也看不見，墜到上面的光芒都徹底被黑暗所吞噬還在往下墜。
但，西醫是大家唯一的出路，不信它，難道要去相信中醫，相信那一碗里面放了金銀花還有野菊花的苦藥嗎？這不是在狠狠打自己的臉？
只能一條路走到黑。
而這些醫生護士則顯得是那樣的淡漠——
你們愛打不打，反正，我已經把療效給你們說得很清楚了。
有效是有效的，但我也不保證多有效，到時候出了什么問題，你自己選的你就要一力承擔，跟我們可沒有什么關系。
這些老外醫生護士越是這樣，排隊的人反倒越有種自己高攀人家的感覺。想想人家，千里迢迢奔赴平連縣，他們這個小地方，圖啥？
還不是因為心中那份熱愛在發光，人道主義？
自卑的情愫詭譎地在心間骨碌碌滾動。
“我打！”
排隊的人咬咬牙，總不能，白白排這么久這么長的隊，到了自己，反而放棄吧？
打頭的人打了，后面的人群都是從眾心理驅使，跟著也陸陸續續地打了。打完就遵醫囑，去指定的休息區等待半個小時。
這些西醫的醫生果然沒欺騙大家。
不一會兒，就有人在打完針之后，身體微微發涼，測體溫計度數比人體正常體溫低了一兩度。
又有人肚子咕嚕咕嚕絞痛，上廁所上到腿軟還抽筋。
但打針之前，人家醫生都說了這些情況的，他們自己選了要打針的，現在出了這樣那樣的不適，也不好怪人家，只能憋著，老老實實被醫護人員記錄臨床反應情況。
而與此同時。
分派中藥熱湯這邊。
前來支援平連縣抗擊病毒的，已經都喝到了一碗濃濃的熱乎乎的苦湯藥。只要體質不是差得氣血不足到離譜的，都是當堂喝了，當堂渾身發熱，暖呼呼，仿佛心里跟著亮堂堂。
喝完苦湯藥，就迅速和同事交接，換過來干活做事。
一些人本來是去排西醫的隊伍。
看到國家醫療隊和人民子弟兵還有那些民間自動自發過來支援的人，都去排隊喝中藥了，再看西醫老半天沒動幾個隊伍，心思就跟著動搖了。
要不，去喝個中藥試試？
要是中藥不管用，再回來打針？
而熬湯藥的負責人則發了愁。
看著還有很多剩余的滿滿幾大缸中藥，以及隔離帶里空無一人的情形，熬湯藥的負責人請示錢旋桐：
“院長，沒人排隊了，還剩下這么多的中藥，是要繼續熬，還是先收起來？”
錢旋桐聽完，還沒來得及說什么，就聽到電話那邊的負責人忽然興奮地喊道：
“好多人！來了來了……院長，我先去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