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遠遠地就看到了,是你急匆匆地帶著個幃帽往外走,所以才撞到尸首上的,到你的嘴里就變成他們撞了你了。”安世樂嚴厲說道,顧朝陽就來了兩天,卻一刻都沒消停過。
“阿樂哥哥……”顧朝陽的聲音滿是委屈,卻無法像反駁姜知意一般反駁安世樂。
“顧朝陽,你往日在宮里,愛怎么鬧就怎么鬧,有皇上和皇后護著你,沒人敢對你怎么樣,可是這里瘟疫橫行,每天都有人染病,每日都有人死,你覺得你現在在這里胡鬧合適嗎?”
安世樂像教訓孩子一般教訓著顧朝陽,顧朝陽分明比姜知意要大,卻比孩子還要不懂事。
“阿樂哥哥,我知道每日都有人病,每日都有人死,可是這也不是我造成的,我一個公主肯到這里來,已經是紆尊降貴了,阿樂哥哥難道你真的覺得這些人,比我顧朝陽重要不成?”
顧朝陽難以置信地問道,在安世樂的心中,自己比不上姜知意便罷了,難道自己連這些素未謀面的賤民都比不上嗎?
這么大的動靜,已經有不少的人在院子中圍觀了,姜知意害怕昨日的事情再次發生,所以嘴上也不敢再提‘賤民’這兩個字了。
“你肯到這里來?你為什么到這里來,你心里就沒點數嗎?皇上讓你來難道是希望你天天在這里搗亂嗎?”
安世樂并不回答顧朝陽的問題,他只怕自己說出真實的答案,顧朝陽會更加失控。
“我搗亂,我怎么搗亂了?!我不過是問個名字罷了,這都不行嗎?!”顧朝陽依舊嘴硬地說道。
“顧朝陽,我有話跟你說。”姜知意只覺得任她再這么一直胡鬧下去也不是個辦法。
“有什么話你就說!”顧朝陽對著姜知意吼道。
“我想皇上讓你來這里,是希望你對生命,對百姓們有敬畏之心,有憐憫之心!”姜知意說道,皇上讓顧朝陽冒著生命危險來這,肯定不止想讓她受罰這么簡單。
“姜知意,你有話便直說,別說這些七彎八拐的。”顧朝陽說道,什么敬畏之心,憐憫之心,她對這些賤民只有厭惡之心。
“我知道你打心里看不起我,看不起百姓……”姜知意話還沒說完,便被姜知意打斷了:“你胡說八道,我只是看不起你,我沒有看不起百姓們。”
“你自己心里怎么想的,你自己清楚,我也不想知道,我只想和你說,這位死去的大伯,他這輩子恐怕都沒吃過蝦仁粥。”
“他一個時辰之前,情況還算穩定,還說了等病好之后想吃村口雜貨鋪賣的糖塊,糖塊只要五個銅板一包,五個銅板,公主恐怕都沒見過銅板是什么樣的吧,公主你平時用的一塊糕點,能換一車糖塊了。”
“這位老伯最后還是沒能吃到糖塊,他甚至連個全尸都不能留,得了瘟疫死掉的尸首,是要立馬進行火化的,不然可能會變異出新的瘟疫。”
姜知意說著,對一旁的兩個士兵說道:“抬去燒了吧。”
“是。”兩位士兵抬起尸首就往醫館外走。
“公主,請隨妾身走一趟吧。”姜知意對著顧朝陽說道,顧朝陽帶著幃帽,看不出她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