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升代答后,宮門上方的韓交笑了笑:“如此罪名,小臣當不起,既然公子疑心,便請入宮罷。”
眾皆愕然。
旋即,法陣關閉,厚重的宮門緩緩打開,司宮韓交步出宮門,向公子步輦拜倒:“請公子入宮,君上正于宮中相候。”
公子慶予遲疑著望向吳升,吳升也滿腹疑竇,上前問道:“韓司宮,宮中沒有異常?”
韓交笑道:“一切如常。”
吳升又問:“成雙公子呢?”
韓交道:“大公子并未入宮。”
吳升回身招呼:“接掌宮門。”
董大、索老六和張小坑當先沖了進去,很快出現在宮門上方,向吳升喊道:“一切如常!”
吳升再揮手,庸直和庸老叔仗劍而入,守在門內,吳升步入宮門,見里面是塊畝許大小的中庭,空空蕩蕩,周邊是三層高樓圍了一圈,樓上樓下有十余宮人恭恭敬敬垂手肅立,還有幾名宮中護衛,卻都躬身待命,并無阻攔之意,果然一切如常。
原來庸國的王宮,或者說侯府,竟然如此簡陋。
步輦緊跟著吳升進來,公子慶予下輦,深吸了一口氣,直上中庭對面的主樓。跟進來的一干門客則分守各處,將宮門重新關閉。
吳升陪同公子慶予登上主樓最高處,這里便是庸侯的寢殿。兩名侍女挑開帷簾,韓交側身相邀:“君上等候多時了,公子請!”
吳升攔住公子慶予,先向殿內打量,見還是沒有任何異樣,這才陪他入殿。
所謂寢殿,不過是間稍大一些的屋子罷了,正中央一座大床倚著山水屏風。
吳升觀想了一下,這屏風和大床都是普通物件,不是法器,他又看了看床底,繞到屏風背后,都沒有發現問題。
韓交一直微笑不語,對吳升的無禮舉動絲毫不以為忤,輕手輕腳來到床邊,將庸侯攙起,后背上墊了個靠枕。
見庸侯沒事,公子慶予惶恐伏地:“兒臣無狀,只因擔憂君父……總之攪擾君父清夢,兒臣不孝!”
庸侯咳嗽了兩聲,有氣無力道:“吾兒,來寡人身邊。”
慶予身子顫了顫,起身坐到床塌邊,庸侯看著慶予,臉上露出微笑。
慶予艱難道:“今夜……城中有變……兒臣牽掛大人……”
庸侯伸出滿是黑斑、如同干柴般的手,指著床塌右側的屏風:“吾兒看看。”
屏風上畫著的,正是庸國的地形圖,一座上庸城,周圍是幾座山丘和大片農田,以及自北方群山流出來的浹溪和竹葉溪。北境止于虎夷山,西邊是夔丘,東面是魚頭城,向南則為百越連山部。
東西橫貫百余里,南北縱深數十里,也不知請的哪位畫師,畫卷極為細密,城外十幾處野人村落也標注其上,清晰可見。
這就是國之象征的山川地形圖么?吳升目光也被吸引住了,想起了自己的某位同行——曾經的自己某位同行。繼而又想起了狼山,那位擅畫肚兜的好友萬濤谷主,也不知如今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