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后的事,以后再說吧。”他敷衍道。反正明天還有一天,等想好怎么說再告訴弟弟吧。
此時此刻,某處,那幢涂抹著濃濃奶白色的哥特式建筑,包裹著里面噪雜的DJ,只能傳出悶悶的鼓點聲,“SOHO”四個字母在黑夜中,散發著雌雄荷爾蒙交織般的光芒。酒吧內的卡座上,坐著一個膚色不同于周圍人的“大老粗”,身邊圍坐著來自不同國家的美女。震耳欲聾的DJ麻痹著人們的神經,強烈的鼓點,喧嚷的人群,妖嬈性感的女子和年輕瘋狂的男人,即便是坐在角落也充斥著酒杯的碰撞和失控的嚎笑。“風的故鄉”逗著身邊的女子發笑,一杯接一杯的酒水下肚,露著一排整齊而潔白的牙齒,趴在女子的耳邊,告訴她們,今天,是他七年里,最高興的一天。滿耳的哈哈大笑和篩子聲。沒有人問他為什么是七年里最高興的一天,他仰躺在卡座上,視線已經被酒吧內五彩的射線充斥,嘴角輕斜,就要和這里離別了,短暫的躊躇感慨,然后又回到了美女們的懷抱中……
第二天方辰碩出門很早,他一晚都沒睡,因為他一整晚都在想要去和誰道別,要怎么道別,一遍遍的排練著,可是這有什么用呢?誰會在意你留下或者離開呢?也許,告別,只是種自我安慰的方式罷了。這一輩子會有多少次告別呢?應該只有兩次告別吧,第一次是,和母親的肚子告別,自己來這個世界上,第一個住處,短暫的十個月,就匆匆離開。第二次是,與這個世界告別,告別后,直至這個世界上的人忘記你,直至忘記了你存在過。這也許,才是人生,最無助的兩次告別吧,可是那些十八歲的孩子們,認為最痛苦的告別,就是和自己最喜歡的女孩分開吧?
每個少年,心中都有那么一個女孩,清澈純凈,春意盎然,不老也不會死,永遠的十八歲。即使她不在你身邊,她的樣子就像幻燈片一樣在你腦海中閃過,每當想到這里,心跳就會加速,只有迫不及待地見到她,才可以解救自己,這,就叫“喜歡”這種東西十八歲的樣子吧。
方辰碩坐在一家咖啡廳,雙腿有些痙攣,雙手不自然的擺放著,眼看著窗外,神情緊張。
“辰碩,你把我約出來,是有什么事情嗎?”對面的女孩柔聲問道。
“我的天,她是那樣的美。”方辰碩心里想到,不敢與她長時間的對視。她是那樣的美,美的像一首抒情詩,全身充溢著少女的純情和清純的風采,湖水般清澈的眸子,以及長長的一閃一閃的睫毛,像探詢,像關切,像問候。她還是穿著,自己第一次見她時穿的白裙子,真好。
“沒什么,爾悅,坐了這么久的前后桌,也沒送過你什么。我都被開除了,就算是散伙飯吧。”方辰碩笑道。
她的名字叫顧爾悅,曾經自己也是第一個嘲笑她名字難聽的人,第一個把她氣哭的人,沒想到后來的某一天,發現了她的美,從而一發不可收拾,就像名字那樣,顧爾悅,二月,冬天即將結束,要迎來春天的月份。
“說什么呢!以后你沒事的時候也可以回來找我們玩啊,又不是再也不見了。”爾悅坐在秋千椅上,雙腿蕩著。
“是,也是啊,我好笨。”辰碩苦笑,真的還能回來找你玩嗎?想到這里,他的眼睛失去了光澤。
“怎么了?你今天有些奇怪啊。”
“沒什么,就是被開除心情不好,一直沒有調整過來。”
“安啦,你一定要再找個高中,把學讀完,我聽爸媽說,高中學歷是很重要的。”
“嗯,我知道。”方辰碩再次看向窗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