禹想了一下說:“那行,理族長,我出去走走,馬上就回來了。”
說罷禹把大費拎到一邊,出去了。
禹走后穗笑的更厲害了,大費不解的問他為什么笑。
穗花了很長時間才忍住不笑,他說:“你沒看見禹是去找人。”
大費更疑惑了,穗就再往細的說:“那有人去睡覺連嘴都不擦,他就是這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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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河岸邊的霧氣仿佛與天融為一體,這樣大的霧會讓人產生幻想,覺得自己已在云中,也只用奔涌的黃河水用它特有的歌聲,告訴迷失在霧中的人們,這是哪。
辛萌在這找到了那個呼喚她的“人”。
“為了叫我出來,你可真是下了大本錢,三天三夜的大霧不容易。”辛萌對面前英俊的少年說
那人一笑說:“為了見面,我可以再布上三天三夜。”
辛萌看著他想起了以前的事,曾經的情景在眼前浮現。
面前的這個少年是她兒時的玩伴,同為神獸的弄潮天麟。幼時他們是最好的朋友,無憂無慮的在長輩身邊長大。有一天在偶然之下,他們走出安穩的家,看見了時值亂世的華夏大地,“浮尸百萬,血流漂櫓”是那時的寫照。那一刻他們心中萌發出相同的愿望——蕩平亂世,這也是當時很多人心中的夢。
這就是這一回他們產生了分歧,倆人有不同的選擇。辛萌選了姬水邊的一對被人嘲笑為笨蛋的兄弟,天麟選了南方的諸侯之子,他們都堅信自己選擇的人。
漸漸地華夏大地上的諸侯少了,直至剩下三個人。在涿鹿,昔日的大笨蛋與當年稚嫩的太子站在天下百萬生靈之上,他們將決定歷史,與時代訣別的時刻到來。
想到這辛萌心頭一酸,她不想傷心,于是岔開話說:“你可真夠閑的。”
辛萌的樣子騙不過天麟,他不是愛掉眼淚的人,但今天是個特例。他含著淚笑著說:“過去的恩怨已了,現在的我們還是朋友嗎?”
“是。”辛萌說。她不是心硬的人,她比任何人都重視羈絆。
兩人相視一笑,過去的早已過去。
他們開始真正聊天,他們聊了很多,仿佛有說不完的話。
天麟覺得華夏現今的興旺,正應證了當年的那句“亂世之中,劍掃群雄;盛世之下,人事艱難。”女孩笑著問他,是不是覺得自己當年錯了。
天麟也笑著說:“其實當年的事沒有對錯,我們和你們都是對的。”
“為什么?”
“這事我想了很久的,只是感覺當年的那三人都有資格。當天下大亂、生靈涂炭之際,他們都有結束一百余年亂世的愿望。有熊以為應用德服天下,遂有人和;九黎覺以武征九州,而據天時;神農想用農殷實天下,獲得地利。其實無論是那個王,他們的思想都有對方的影子。服天下以德,平亂世以武,安萬民必重農桑,決定性的不是他們理念的對錯,而是戰爭的勝負,時代的節點就是倆個字——止戈。當時想不通為什么,爭得你死我活,爭的是頭破血流。因為你們都是局中人,無論如何都跳出不這幅殘局,也不可能跳出來。現在跳出來一看就明白的多,無論是那位王都是對的,他們也沒有做錯什么,錯就錯在‘三杰并起于一時,而天下大亂、人王羸弱’。”
辛萌聽完點了點頭說:“你分析的真透,看來九黎軍師還在。”
天麟傷感的嘆了口氣說:“我還在,可兵主卻死了,還死無全尸呀!他是我的王!我的兄弟!”說到后面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放聲大哭,他想起以前的事,最后一戰戰敗后,兵主下了最后一道命令,讓他的部屬撤離而自己留下,還笑著說“我們輸了,九黎八十一部將舍棄這個舊稱號,你們就代我看看何謂太平之世。”
辛萌看他的樣子勸了幾句,她還記得兵主以九黎部舊性命為約,與宿敵大戰一日后,于炎黃大軍前結束生命時的悲壯。即便是盛產英雄的時代,那個男人也是最為高潔的人,平心而論她覺得解州的事做的太過了。
天麟在巨野哭過很多回,他的眼淚幾乎都貢獻給那個男人的石碑,過了好久他恢復正常說:“讓你見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