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第圃很是滿意:嗯,雖然你還談不上真正的破關入門,但總算還有點進展。明日上午我把你的衣物銀兩包裹這些偷偷藏在那蘆葦叢里,下午咱們就依計行事。
陶嚴說:師父,這個陶馬林性子直爽,對我很是忠誠,他肯定不會出賣我的,要不要先告訴他?
文第圃道:你是怕他擔憂傷心,甚至自盡殉主?
陶嚴點點頭。
文第圃想了一下后說道:你于他有救命之恩,這草原上的粗莽漢子說不定真做得出來此事。不過他沒有漢人那般會作偽,如果事先知道你假死,恐怕到時會被有心人看出蹊蹺。這村子里面既然有我和狀元公在,難免還有錦衣衛甚至東廠安插的番子暗藏于此監視。這樣吧,你不要說明,只給他說萬事須聽我的。到時候你假裝溺亡,我再囑咐他在河口多守幾日,待此事消停后再告訴他實情。他木口木面的又不喜與旁人多話,只要當時沒有露出馬腳,后面沒事的。
第二天下午,陶嚴把林岱胡半仙等幾個江陰流民找來:這段時間天天吃野味膩了,該換換口味。聽說村里的老流民手上有漁網,咱們帶上兩副網到河邊去撒幾網,網到魚帶回來晚上烤著吃。
胡半仙第一個湊趣叫好:再把那野山羊的羊腿煮上一只,有魚有羊正好湊成一個鮮字。
現在陶嚴是村里的頭號財主,也許狀元公和林岱暗地里銀子更多,但沒有陶嚴大方啊,所以胡半仙這些江陰流民常常是圍在陶嚴左右的。
其他人也在一疊聲叫好,兩人就自告奮勇去借漁網,現在陶嚴在村里的地位跟里正相差無幾,村里的老流民斷無不借之理。陶嚴還喊著讓村里會撒網的村民也去。
陶嚴怎么說陶馬林自然無腦照作,根本不會問半句。很多兩副撒網就借來了,幾個善于撒網的老流民也被叫上,好幾個愛熱鬧的村民也跟著來了,而林岱胡半仙他們一幫江蘇過來的流民自然抱成團要跟著去的。
陶嚴與陶馬林走在前面,林岱落后幾步跟在后面,依稀聽見陶嚴對陶馬林說:文大叔我當自家長輩對待,平日里文大叔對你有什么吩咐,你只管聽文大叔的。
陶馬林也沒有多想,甕聲甕氣地答道:是,文大叔但又吩咐,我照辦就是。
不知道文第圃是如何說動里正的,文第圃和李渺白與里正三人也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陶嚴不露聲色地把眾人帶到了幾里外的小河邊,找了一處地方開始挽起褲腳站在河邊撒網,而河對面就是藏有衣服包裹的蘆葦叢。
幾個老流民就搖頭不已:這里哪里是撒網的好地方嘛,盡網些泥土雜草上來,要往上游走才好。
只是陶嚴和陶馬林主仆二人撒得熱鬧,就任由大家胡鬧。不過幾網下來,還是網起來幾條魚,可是都不大,也就巴掌大小。
陶嚴撒了幾網后,衣褲也打濕了,然后上岸把網交給旁人,抹了把額頭的水滴,不知是河水還是汗珠:出汗了,下去游兩圈。
說著就脫去衣褲,只穿著犢鼻褲下了水,慢慢往河中間游去,陶馬林不會游水,依舊在撒網捕魚,林岱跟胡半仙等眾人在岸邊看著,不遠處文第圃李渺白和里正三人饒有興趣地看著眾人撒網。
陶嚴越游越遠,慢慢地游到了小河中間位置。實際上小河在這里也不甚寬,也就50丈左右,陶嚴此時離岸邊眾人也就三十丈左右。看陶嚴游得好不愜意,幾個會水得流民也脫去衣褲準備下水,突然遠處傳來陶嚴的驚叫聲:哎呀,抽筋了。
眾人看去,只見陶嚴在那里拍打著水面,因為嗆水而斷斷續續的大叫著,也許因為驚慌失措,看見他載浮載沉似乎離這邊越來越遠。
文第圃三人也奔到了岸邊,里正喊著會水的幾個流民趕緊下水去救。陶馬林張大嘴巴也呆住了,見幾個流民撲進水里才醒悟過來,也顧不上自己不會游水這回事,不假思索也要跟著往深水走去。文第圃卻三步并作兩步下到淺水處,伸出右手搭在陶馬林肩頸處,嘴里喝到:你不會水下去干什么?
陶馬林只覺得半身酸麻動彈不得,眼睜睜看著遠處自己主人的腦袋冒在水面上的時間越來越少,沒入水中的時間越來越多,然后河中央哪里還見得到陶嚴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