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壺衍鞮抬起頭看著幾乎所有漢人青壯都已經轉過身來,然后面無表情,或許,他們知道自己即將死去,或者,已是死人一個。
“不好,快阻止他們,殺不得。”
呼喋爾大呼著,然后讓傳令兵將命令傳下去,只是,傳令兵卻丈二摸不著頭腦,不知為何相國發出如此軍令。
呼喋爾恨不得殺了這個愚蠢的傳令兵。
“三聲之內,再不去傳令,斬首!”
傳令兵終于反應過來,現在是在戰場之上,自己可隨時會死的。
駕。
然后此傳令兵忙去傳達相國的軍令。
“唉,晚了。”壺衍鞮嘆口氣,因為,他看到那些漢人青壯已經回沖了過來,就像一波又一波的草浪,撞擊在匈奴士兵兵器之上。
依舊是無聲的,沒有想象中的那般怒喊,所有人都無聲,就算被兵器刺中,極痛。
哐哐哐。
漢軍軍陣中的漢卒看到此番情景,紛紛丟下手中盾牌,然后露出他們的面貌。
壺衍鞮看著漢軍軍陣心中發寒,這是仇恨呀。
那些出擊中的匈奴騎兵也愣住了,這些……漢卒是在找死嗎?
要知道,有盾牌他們或許不用死,但沒了盾牌,他們的死亡幾率成幾何倍數增加。
甚至一瞬間,匈奴騎兵停止了射箭。
整個漢軍軍陣這里是壓抑的。
劉拓理解這種壓抑,原來,漢人從這時候就有了這種情感,然后通過一代又一代的人傳了下來,形成了后世的那種戀家戀國情節。
“全軍準備,出擊!”
劉拓安慰著胯下不安的戰馬,想讓它安靜下來,可是,躁動的馬蹄出賣了它內心的想法。
余清握緊手中戰刀,剛剛那一幕……太過慘烈了些,起碼有著三五千漢人青壯死在了匈奴士兵兵器之下。
這是他們這些漢卒的恥辱,保不了家衛不了國,讓族人慘死在敵軍鐵蹄之下。
胡澈長呼一口氣,仿似胸腔中的滔天戰意無處發泄。
他低頭看了眼站立在自己身旁的諸多戰將,他們紛紛請戰,出擊,出擊,出擊!
“是該出擊了,擊敗這些雜碎。”
諸將大喜,理應如此。
呼喋爾對著壺衍鞮問道:“單于,我軍不利。”
當前,漢軍士卒太過可怕了些,他們甚至將生死置之度外,面對匈奴騎兵射出的弓箭,全然無視。
這讓呼喋爾想起了一句話:哀兵必勝。
可笑,他們自己竟然將漢軍變成了哀兵,這是自斷生機呀。
壺衍鞮搖頭,已經退不得了,一退,滿盤皆輸,只有死戰,撐過去,就贏了,撐不過去,就敗了。
“呼喋爾,傳令吧,全軍死戰,要么死,要么贏。”
呼喋爾心神一震,這……
“是。”
最后,呼喋爾只能說出這么一個字,說太多,他怕自己會露出顫音。
噠噠噠。
數百傳令兵充斥在匈奴軍隊陣前,然后下達匈奴單于壺衍鞮的軍令:死戰。
整個匈奴軍陣終于開始停止安靜下來,勒馬止住,停在原地,遠遠的很停止的漢軍軍陣對視著。
接下來,勢必是一場惡戰。
所有人都明白了過來,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