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霧星:做不了,我只是一只會撒嬌賣萌的貂貂。
望著懷中賴上了就不走的雪貂,沈月笙眸色陰陰的,半張臉融入到黑暗中,略有些瘆人。
沈月笙身邊向來沒有留過什么活物,連他養的狼也怕他。
貂并不蠢,它們比其他小寵物還要靈敏許多——經過特殊訓練的貂能辨認上百種毒藥、輕易繞出迷霧陣,甚至能用來追蹤。
他身上的殺氣與煞氣與日俱增,別說是動物了,就是人也退避三舍。
伺候他的宮人們日日夜夜提心吊膽,天天蒼白著一張臉,叫人看了心生厭煩,看了更想打了殺了作賤了。
這樣的日子,過得煩躁,過膩了。
沈月笙不相信神佛,可自她死后,他一反常態,大興寺廟佛教,連宮中也隨處可見能祈福的‘佛亭’。
他想,神佛不能不存在,閻王殿不能不存在。
他要等死了之后去找她,讓她做鬼也只能當自己的妻子。
他要用這些香火、這些咒文經書困住她,不讓她有機會去投胎轉世,他要她等他。
世人都說笙帝瘋了,不僅是揮戈殺人瘋了,也是太信佛瘋了——自古以來,沒有哪個皇帝明目張膽的這般偏愛佛教,到了喪心病狂的地步。
他以強硬手段,逼得所有人也要跟著他一同信……他還下令要所有人在關嫵死的那日念‘禁往生’的咒語。
這是國師自創的,說是能困住死者的魂魄。
“不怕朕么,小東西。”
沈月笙的手指細長又白。
是那種病態白,白的有些不正常。
摸上來冰冰冷冷,很容易讓關霧星聯想到古墓里瘦干的白骨。
他這句話像是從很遠很遠的地方飄過來的,帶著一路的風霜雪雨,細細密密的劃為絲絲寒氣,一點一點纏入心肺。
又像是自九重天降下來的死詔,看似輕飄飄猶如風中柳絮,實則暗藏無限殺機,落地則萬物亡。
“吱吱!”
關霧星不怕他了。
本來是怕的,但她都蹬到沈月笙懷里了,他要殺她太容易,要殺早殺了!
現在不殺,那她就有活下去的底氣與資本!
——這很好的詮釋了什么叫做蹬鼻子上臉。
雪貂無辜的與他對視片刻,全然看不出他眼中明顯的冷漠。
它用小爪子勾住男人身上的配飾,還很放肆的把兩枚玉佩撞來撞去,發出‘叮叮當當’的聲音。
“……”
這不知死活的小東西是通人性的。
沈月笙瞇了下眼,沒阻止雪貂的動作。
——它的眼睛,讓沈月笙有些許的熟悉之感。
男人有兩世為人的經歷,事出反常必有妖的道理他是懂的。
留著小東西一命,看它能翻出怎樣的風浪來。
沈月笙抬眸望向天上的月亮。
他早就活煩了。
難得有這么一個小東西愿意給他解悶兒……
他看著它時,久違的心中平和下來,沒再想殺人的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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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國大臣們發現了一件詭異的事情。
笙帝上朝帶著一只貂。
陛下性格古怪不是一日兩日了——他喜怒無常,前一秒笑著說今天天氣真好,下一秒就能因一丁點不起眼的小事動輒殺七八個大臣不眨眼……他做的出來一切讓人匪夷所思且心生恐懼的事情,唯獨沒想過,這種人竟然也能養小動物?
那只貂也古怪。
它躺在笙帝的腿上,不睡不鬧也能自顧自的玩一個時辰,偶爾還用白到驚人的尾巴摸摸笙帝的手背……而且沒被笙帝弄死。
更古怪的是。
笙帝處置大臣的次數驟然少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