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頭豬里兩頭小的沒能熬過來,半路上染上了豬瘟,被拖出去宰了燒成灰。還死了幾條狗和半群雞,小母牛也沒什么胃口,眼見的瘦了,但好歹活下來……
第三天夜里,輪到白新守夜,他跟家里婆娘和姬卉都溫存了一下,才拖拖拉拉出了帳篷。
冬日的夜晚寒風呼呼,直往脖子里灌,白新背對著篝火取暖,石矛放在身旁地上,兩只手夾在腋窩下,恨不能縮成一團。
他抬頭開始數星星,數著數著感覺眼皮子比大巖石還重,一下一下很快就要緊貼在一起。
還好,有些族人不時要到草叢里解手,經過的時候都會拍一拍他,讓他驚醒一小會。可是實在太累了,他幾乎等不到對方回頭就已經重新瞇上了眼睛,根本聽不見草叢里族人的掙扎和野獸的喘息……
就這樣,熬到了太陽即將要升起,啟明星在低空隱約閃耀。。
換班的戰士來將他趕走,他打了個大哈欠,往草叢里鉆去,憋了一晚上終于可以解手了呢……
可是枯黃的草叢里好像有些深色的灘涂,但這里已經遠離洺河了,怎么還會出現灘涂?
白新腦子暈乎乎的,垂下腦袋,用腳劃拉了幾下,才猛然驚覺:這是干巴巴的、已經凍僵成冰塊的血跡!
敵襲!
可是來不及喊出聲音,一個巨力從身后把他撲倒,腥臭酸腐的舌齒咬上了他暖呼呼的脖子……
換班的戰士久久沒見他回來,立刻吹響了警報用的骨哨。
“嗶嗶嗶——”
尖銳的聲音把整個部落從沉睡中喚醒……
白小雙趕到的時候,塔防隊已經把死亡的族人從草叢里抬了回來。
包括白新在內,一共死了四人。
前面三人被吃得只剩下脊骨骨架,以及一個滿臉惶恐的腦袋,而白新則沒了四肢和內臟,大開的胸膛肋骨遍布齒印。
白小雙只看了一眼,立刻忍不住喉頭泛咸,唾液外涌……
“嘔……”
她推開后面的赤骨,轉身吐了出來。
“祭司大人!”
“您還好吧?”
“您休息下這里就交給我們吧!”
眾人勸道。
赤骨蹲下身來,大手一下一下掃著她的背,濃眉緊擰。
“你回去,這兒有我就行。”
“我不!我要一起去!”
她抓住赤骨,借力站起身來。
黃疸水吐干凈,整個人都好受多了,她草草拿枯葉清理了一下,強硬表示要到現場偵查。
赤骨瞅了瞅她蒼白的臉色,還沒開口,就聽小祭司堅定地道:“什么都有第一次,我一直躲著,能躲到什么時候?不如趁早適應。”
這話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赤骨一怔,莫名想起了往日,想起了爹娘,想起了遠逃的自己。
小祭司比他好,比他有勇氣啊……說得對,一直躲能躲到什么時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