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令下,五十名甲胄武士箭搭弦上向那人激射而去,那人也不躲閃,玉簫一撥,便把羽箭劃到了水里。
娭毑似乎癲狂,“再射再射,射死他”,她一邊咆哮著一邊用手中拐杖擊打著武士,箭羽再次如群蜂般涌出,可是絲毫傷不到云中君。
“你是不是誆騙她,只要每年送一個十六歲姑娘就答應把女兒送還給她?”夷人想趁機問清這一切。
“哈哈,有所為必有所求,愿者上鉤啊!”
“你這個惡人,你騙了我整整六十年啊!”娭毑顫抖著趴伏在地上,涕泗皆下,看著可憐。
可接下來云中君的一番話卻讓人覺得那不是一位可憐愚蠢的母親,而是一個惡魔。
“跟你比起來,可是遠遠不及啊!”云中君輕松說道:“你夫君曾領著你們十六歲的女兒來云澤畔邊玩耍,不幸失足殞命。你為了泄恨竟然用刀肢解你的丈夫,而且,而且還在族人水源下毒,毒斃的族內一千兩百余人,并將十六歲的姑娘尸身扔入河內為你女兒殉葬,從此族內僅剩下三歲以下只能哺乳的幼兒。就這樣,你還不肯放下,竟然立下族規,僅為族群存續,男嬰百里留一,其余均作為孽障溺死!而且信我之言,每年都送來妙齡女子,哈哈哈...”
這句句話都如晴天霹靂一般震蕩著族人之心,被奉為天母慈悲的族長娭毑竟是一頭喪盡天良的野獸。
“你...你胡說...大家...大家不要信他!”娭毑呼吸緊促,似乎這句話用盡最后一絲氣力。
“他沒有胡說,僅剩的幾個男嬰就在臨天閣嚇的地牢里!”確實薰萌的母親九歌喊道,族人本就信了八分,加上九歌族中威信極高,此刻哪還有半點懷疑?
族人惡狠狠的逼向娭毑,娭毑顫抖著身體,“快...親兵...快來保護我,我這有合授丹...”
這時已經沒有人再理她保她,對她只剩下了刻骨銘心的恨,這些年被浸入云夢澤女子的母親或徒手,或手里抓上石頭、箭弩,拼命向娭毑擊來。
“不要,不要,我給你們合授丹,”娭毑抱著最后一絲幻想,從貼身口袋中抓出一把朱丹,可是沒有人理睬。
她渾身是血,最后口中吐出兩個字,“麗兒,媽媽陪你來了!”氣絕身亡,族人似乎還是不解氣,向著她的尸身發泄著,最終還是被其他人拉開,眾人互抱痛哭。
“娭毑好歹還有一顆慈母之心,而你忝為云神,竟然如此殘虐百姓,草菅人命,今日我便要為六十名圣女報仇!”夷人說著,龍馬加身直向云中君擊去!
一曲簫聲起,云夢澤湖畔頓時雷雨轟鳴,在灼灼烈日之下,倍顯詭異。
云夢澤中浪濤浮動,云中君忽隱忽現,也不進攻,只是造勢也不進攻。隱隱的,夷人似乎聽到女聲哭號,澤面上,一個個女相浮現,人人都是身穿鳳冠雉帔,個個都頭簪彩花,正是這六十年冤死的圣女了,他們魂魄被云中君拘押驅使。
夷人感覺頭腦一陣疼痛,女魂鬼一鬧他立刻心神不寧起來,想到這都是些苦命冤魂,又不忍傷害。
岸邊也亂了起來,很多人似乎看到了自己的女兒,紛紛向澤中跑去,甄宓連忙組織神智清醒的人一起阻攔。
“夷人,別糊涂了,現在他們都是云中君的爪牙助手,打呀!”甄宓喝醒迷亂的夷人。
夷人強撐著心神,擊破一個又一個魂靈,尋索云中君的下落。
“我來助你!”一聲滄桑之音傳出,云夢澤之上現出一條巨大青龍,它鉆入澤中懸尾一攪,云夢澤湖體幾乎被掀起一半,直連天際云霧,魂靈虛像瞬間被擊碎。
“啊...”一聲慘呼,云中君用法力意念催動魂靈,如今魂靈被毀,他自然元氣大傷。此刻,他立身澤上,大口的喘著粗氣,玉簫已經不知去往了何處。
青龍見大局已定,便再度鉆回震卦中。
夷人搭箭在弓,便要射將出去,忽聽得天上云靄之中傳來一聲女音,“請公子手下留情!”
眾人向上看去,一赤衣女子乘火一般翩躚而下,雨勢也止住了。
“不知我弟弟犯了什么罪惡,竟激起眾怒,要合力擊殺他,還驚動了上古神獸青龍。”女子圓眼立發,帶著幾分火氣與干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