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
韓夫人天微微亮便著盛裝,來到了行宮,準備面見趙王,經過一夜的斟酌,她早已內有腹稿,此時胸有成竹,信心滿滿。
可誰知趙雍見到盛裝而來的韓夫人時,眼睛一亮,仿佛是受到了什么啟發,決定要大宴群臣。
于是在韓夫人懵圈的神情下,趙雍就一口敲定了此事,以至于韓夫人甚至都沒來得及說上一句話,就又被趕出了行宮。
這倒不是故意刁難韓夫人,而是天色尚早,趙雍才剛剛睡醒,還未洗漱,設宴群臣的事情就命令韓夫人去操持了。
離開行宮后,韓夫人氣的是咬牙切齒,一路上罵罵咧咧的來到了太子章的行帳。
進入行帳時太子章正睡眼朦朧,韓夫人不由分說直接將還未睡醒的趙章一把揪了起來。
“章兒,你父王要大宴群臣,你身為太子當多與大臣們走動走動,不要整天就在那無所事事,除了吃就是睡,去!這次設宴就由你來主持,莫要讓你父王失望。”
說完也不理趙章什么反應,轉頭就走,風風火火的來,風風火火的去,被強行開機的趙章只留下了一腦袋的問號。
我是誰?我在哪?我要干嘛?
但母親終歸是母親,好不容易清醒過來的趙章就是再不爽,也不能違背母親的話語,只能憤憤然離開行帳,開始安排了起來。
宴會自然不會放在行宮,行宮是趙雍的寢宮,可容不下這么多的朝臣。
趙章雖未到加冠的年紀,但卻心靈目慧,很會挑選地方,這汾水河畔,恰逢化凍之時,岸邊已有嫩草發芽,如同水墨畫中一點綠,生機盎然。
此時趙雍已經梳洗完畢,穿戴整齊,華服玉冠,金鎏佩劍,甚是威武。
艷陽初生,正是暖心之時,大宴開始,歌舞奏樂,熱鬧非凡。
酒過三巡后,微醺的趙雍才揮退了樂師舞姬,端起酒樽,搖搖晃晃的來到了群臣之間。
身側的韓夫人趕緊上前攙扶,卻被趙雍不著痕跡的躲了開來,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小腳一跺,也就放任不管了。
趙雍眼神微瞇,大笑道:“諸卿可知,寡人為何要大宴群臣嗎?因為寡人昨夜做了一個美夢。”
群臣很是好奇,到底是怎樣的美夢,竟能讓王上如此興師動眾。
“從來沒有如此真實的夢境,能讓寡人身臨其境,直到現在都記憶猶新啊。”
趙雍感慨不已,不經意又回憶起昨晚的夢境,覺得整個身體都是飄飄然的,好不快樂。
群臣紛紛起哄:“大王,您就別賣關子了,快說說到底是什么美夢啊,我等也是十分好奇啊。”
“是啊是啊,如此美夢定是上天給與的啟示,大王何不詳細說來,也好讓我等為大王解夢啊。”
趙雍晃悠悠的掃了一圈,打了個酒嗝,嘴角的笑意怎么也掩藏不住了。
“寡人啊...夢見了一個美人~”
美人?群臣頓時交頭接耳了起來,猜測大王到底是何用意,莫不是想擴充后宮了?
看著竊竊私語的大臣們,趙雍哈哈大笑了起來,唯有韓夫人在后面鐵青著臉,一語不發。
就在群臣一頭霧水的時候,趙雍不知從哪里找來了一架琴,竟自顧自的鼓琴而歌:
“美人熒熒兮,顏若苕之榮。命乎,命乎,曾無我嬴。①”
此歌曲婉轉悠揚,頗為動聽,眾人細細品味,卻發現從未聽聞過此歌曲,莫非是王上夢中所作?
一曲唱罷,趙雍也漸漸平復了自己的情緒,長嘆一聲,說道;“此歌并非寡人所創,乃是寡人夢中的仙女所歌啊。”
“此女子,烏云秀發飛天髻,青山眉目蝶羽睫。秋水墨瞳美人痣,春雨杏臉桃花腮。晨霧露唇白鶴頸,晚霜雪指楊柳腰。旭日霞衣披肩帶,皓月寒紗廣仙裙。”
“如此仙女,怕是唯有夢中得見,世間難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