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查刺客,最簡單的,就是從兇器查起,而兇器掩日劍,自十四年前被人認出后,便再無蹤跡。
十四年前的事情,沒有人能記住多少,但有一件事,所有老秦人都會銘記在心。
那一年,秦惠公收到了天子賜胙,正式于咸陽城,自立為王,歷史上的第一位秦王,就此誕生了。
這是老秦人的驕傲,無人敢忘。
司馬錯亦是如此,所以一提及十四年前,他便第一個想到了先王稱王的事情。
那么,為什么掩日劍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會在那個時候出現在咸陽呢?
司馬錯仿佛抓到了一點頭緒,但依舊很模糊,這讓他有些煩躁。
因為他總感覺有人快他一步,派去潛伏黑市的人不但一無所獲,反而讓對方心生警覺從而撤銷了懸賞。
現在手里唯一有價值的線索只剩下了吊在城門上的尸體,和一把驚鯢劍。
不會有人會蠢到去給一個死掉的死士收尸,之所以吊在那里,不過只是用來震懾而已。
而驚鯢劍所能起到作用也是微乎其微,畢竟對方連對越王八劍的懸賞都撤銷了。
事情仿佛又回到了原點,所以是否能理清腦海中亂糟糟的頭緒,變成了接下來能否突破此案的關鍵。
看來,必須要去查一查當年的卷宗了,與其在這里胡思亂想,不如先一步步抽絲剝繭,看能否找到些蛛絲馬跡。
打定主意的司馬錯來到了太廟,太廟方圓二里,東西南北中各五殿,中殿便是宗祠,也是太廟最大的一座宮殿。
司馬錯以為憑借著大王的玉牌,除了咸陽后宮,他哪里都可去的。
太廟,也不例外,但進去之后,他才知道,太廟里,也不是所有的地方,他都夠資格進入,比如宗祠,比如神祠。
“天子七廟,諸侯五廟,以衛尉大人的身份,哪怕是持有大王的玉牌,也是不能隨便進出的。”
開口的是陳平,陳奉常,奉常一職乃是掌管太廟禮儀的官職,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
雖無實權,但這太廟之事,當今天下,又有哪個君主不重視呢。
這陳平看似年齡不大,也就二十五六,做事倒是異常穩健,殊不知,他司馬錯不也正是這個年齡。
“那依奉常大人來看,這太廟之中,哪些,我能入得?”
陳平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司馬錯手里的玉牌,然后豎起一根手指,淡淡的說道:“典祠,大人可入,僅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還真是時間緊迫啊。
“若是超過一個時辰呢?”他此行前來,為的就是典祠里的卷宗,一個時辰?能夠干嘛。
“衛尉大人還是不要超過的好,這家有家法,國有國規,秦法的嚴厲,衛尉大人想必是不愿嘗試的。”
“一個時辰,已經是本官給予衛尉大人最大的通融了,還望衛尉大人不要為難本官啊。”
這陳平不進油鹽,意外的難辦啊。
“那就請奉常大人帶路吧。”
話已至此,司馬錯也不好再說什么,畢竟他現在的身份,只是一個衛尉而已。
而這玉牌,呵,看來如今的朝局,怕是王上,也不怎么好過啊,聽說太后也因此常常在后宮大動肝火。
“莫急,莫急,如此重地,可不便攜外物入內,還請勞煩衛尉大人移駕,沐浴更衣。”
此話說的倒是好聽,沐浴更衣,怕是里里外外都被搜查了個干干凈凈。
一番折騰之后,司馬錯終歸還是如愿以償的來到了儲藏卷宗的典祠,卷宗內記載的都是每年秦國歷經的大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