沾著血的銀白色的小轎車停在了一個用鐵片圍起來的建筑工地里,門口的鐵皮門緊閉著,中間纏了好幾圈銹跡斑斑的粗大鐵鏈,綁得死硬。左邊幾堆兩層樓高的沙子宛如沙漠山丘,上面披著早已破損的暗綠色蓋土網,所以那些網并沒有起到什么蓋塵的作用,風一吹便是黃塵飛揚。
工地右邊齊刷刷地停著十幾輛載著沙石的土方車,施工一半的空地上還有幾輛大型的挖掘機。旁邊是聳立著一幢總共十三層的樓座,還只是建造了主體結構,所以每層樓都很是開闊,灰暗的色調占據了主要部分,看上去像極了一棟沒辦完相關手續的爛尾樓。
在裝載車后頭,還有著一排兩層的工地宿舍,前面的空地是堆著長長的工地竹竿,旁邊衣架上還晾著早已布滿塵土的工地衣服……
工地其中的一個沙堆上,坐著一個十歲的小男孩,稚嫩的臉龐呈現的是老成的表情,他盯著那輛沾血的白色轎車,眼睛里有復雜的情緒……
“哥!你怎么爬那么高啊?”謝居雅眨著她那充滿童真的雙眼,問著坐在上面的謝安風。
“噢……沒事!”謝安風敷衍著他那年幼的妹妹,然后慢慢從沙堆上下來,腳后又是一陣沙塵揚起。
“居雅!”那是佟英的聲音,透露著焦急。
“這!媽咪!”謝居雅的小奶音回應著佟英。
一個扎著簡單發髻的女人從爛尾樓樓梯口小跑了出來,看到沙堆旁的兩個孩子,頓時松了口氣,她快步走了過去,蹲到兩個孩子中間,神情嚴肅地看著他們:“我是不是說過不準亂跑?你們都當耳旁風嗎?害媽媽找了大半圈工地。”
謝居雅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雙手在身后扣著指甲,鼓著腮幫子輕輕發出了一聲:“噢……”
佟英皺眉看著默不作聲的謝安風,意思就是要他回答“知道了”。迫于母親的威嚴,謝安風只好點點頭,敷衍了事。
“清楚沒有?!”佟英假裝很用勁兒地捏了一下謝安風的臉頰,又問了一句。
“清楚!”
謝安風就立馬挺著腰板,像領命一樣正經了起來,旁邊的妹妹被自己的哥哥逗得樂呵,一直咯咯笑。
“好了,過來吃點東西吧?!”佟英的語氣疲倦,把額頭旁兩根波浪卷的細細長發別到了耳后,簽著兩個孩子到了宿舍樓前。
火堆旁,劉大洪正拿著扇子扇著搖曳的火苗,上面擺著一個籃球般大的銀色鋁制鍋,里面是早已燒開的沸水,咕嚕咕嚕直冒泡。
劉大洪撕開了幾包方便面放進水里,還有幾包調料,接著拿筷子慢慢攪拌,感覺像是在錄一個野外生存節目,不看鍋里還以為煮的是野草。
看著底下逐漸變弱的火光,劉大洪皺了皺眉,又拿了兩根被砍短了的竹竿放了上去。
那些都是工地當初建房子的竹竿,拆完還沒運走,全擱在了工地宿舍樓前的空地上。
“不太好燒啊……咳咳!”劉大洪避開煙說著話,被火堆的煙灰熏的咳嗽了幾聲。
那堆竹竿后面傳來了一陣劈材的聲響,接著,就走出了一個打扮的像游戲人物,扎著雙馬尾的少女,肩上還扛著一把黑色的短斧,宛如下一秒就要踏上打BOSS的征途。她把手里的一捆砍好的竹竿扔到了地上,十幾捆竹竿堆成了小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