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訝剎那間壓過了悲傷,鄔韻杏目欣喜的看著莊荀說“沐延你竟這般厲害?”莊荀一直沒有看向鄔韻,他依舊盯著張鴻說“厲害算不上,確實打不過他,不過帶你們走不難。”張鴻嘆口氣說“我也不想不愿不忍,可我是張家下代家主啊!今天這是要對我‘風身’、‘云意’齊用了?”不待莊荀回話他繼續道“你這些手段確實奇妙,要送他們走我還真攔不住,不過屆時你消耗過巨,虛脫了我可不背你回去!哎,罷了罷了,反正爺爺都拿你沒轍,那就依你方才所言,只要姜序如你說的那般做,家里就讓我來說吧。”轉過身張鴻又看向姜序道“姜序,這十多年政事上你對漁州也是盡心盡力,今后便兩不相欠、各自安好吧,照顧好小韻姐。”姜序一躬到底沒有言語,看著離去的兩人鄔韻緊追幾步喊道“拔天此去荊州一定要安全歸來啊!”她又看向那白衣書生,書生今天沒看她一眼,她知是莊荀不舍,她沒喊他而是自己默默道“這般打扮真俊兒啊!”
走出很遠張鴻才開口道“謝謝!”莊荀眼神空洞望天說“無需,我剛才說真的,不是替你解圍。”張鴻也跟著抬頭望天說“可你知道他們不會走的…”莊荀自嘲一笑道“走不走是他們的事,問不問是我的事,真放不真放是你的事。”張鴻默然半晌又開口說“為什么不看小韻姐最后一眼?”莊荀臉上露出鮮有的悲傷說“看了就會忍不住打暈她,她醒了會怪我,屆時還是會去尋姜大哥…我們就去那邊那個高一點的山頭吧,讓我偷偷送送他們。”看著不遠處的小丘,張鴻問道“你現在‘云意’最大的范圍有多廣?”莊荀機械般回說“拼盡全力可觀一城一刻鐘吧。”張鴻回頭看了看早已不見的房舍無奈道“看來今晚我又要背你回去了。”莊荀不理他,口中念一聲‘風身’消失不見,張鴻望著以至半山腰的書生搖頭苦笑。
叉著腰鄔韻看著一片狼藉的籬笆墻沒好氣道“這個臭小子,哪有這般跟人道別的!”姜序寵愛的攬她入懷柔聲說“今夜是他倆過來,我想應當是拔天自己要求的吧,吾愿以吾此罪身換少主心智成長,愛妻可愿與共否?”此刻杏眼含笑無悲,她掩嘴調笑說“哼,這會兒裝出能說會道的樣子,方才若不是沐延之言,相公還不知如何面對少主呢吧!”他低下額頭抵著她的額頭軟語說“不是相公嘴笨,只是卸下一切后方發現,縱有千言萬語此世間也只想說與你一人聽。”仰起臉,她第一次主動吻向他的唇,蜻蜓點水一觸即離,她臉若桃花低頭呢喃道“韻兒冷,序哥哥我們回屋吧。”
燭光搖曳給她又添一絲嫵媚,他端坐堂中默默在懷中取出一顆藥丸說“怪我,就備了一顆。”他看著她拿起藥丸扔出門外,他眼中含笑滿是愛意,她俏皮的吐吐舌頭轉身進屋。片刻后被褥衣物堆滿廳堂,她覺著興許還不夠,又跑出門抱了一堆干草回來,他就一旁安靜的看著她忙忙碌碌,歲月這般靜好,奈何吉時已到…她抱著干草說“心中還是有些怨,卻不知該怨誰。”他起身接過干草又攬她入懷心疼道“怨我吧,我姜序此生謹記使命不負天家,十多年為漁州嘔心瀝血不負張家,這天下我都是不負的…辜負的,唯有你啊。”見他又顯傷悲,她嘟起嘴如孩童般說“天下可真是個壞東西!那我不愿再讓這世人知我們曾經在過。”她掙脫了他的懷抱跑進屋中,他靜靜等。將翱將翔,佩玉將將,八寶金花鑲鳳冠,五彩云霞織帔肩,一襲青綠嫁衣如林間亂撞的小鹿躍入他懷,他肆無忌憚的領略著她櫻唇中的香舌,這是他此生唯一一次狂放!他問“還需我換衣嗎?”她答“無需,我只是不愿你忘了我曾經來過。”挽起彼此的手用力一推,燭火墜下。
收回‘云意’的最后一刻火光沖天,小丘上用術法窺伺的莊荀頹然起身后靠在一顆大樹上,他輕聲言語著什么,風太大,音太小張鴻聽不真切。“沐延你沒事吧?這么一會兒就虛脫了?”張鴻擔心道。莊荀抬起頭看著張鴻,眼里竟滿是委屈,帶著哭腔他說“這天下可真是個壞東西!她不愿再讓這世人知他們曾經在過,但她更不愿他忘了她曾經來過。”丹田內氣海翻涌,氣勢攀至頂點,四周樹木巨石瞬間炸裂,白袍映月如仙人般憑空站立,莊荀無悲無喜說“打一架吧。”雷云滾滾而至,腳踏大地穩若磐石張鴻昂首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