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候差不多了,應該我們出場了……”
不遠處的山林之中,清河崔氏的族長忽然輕嘆一聲,他這話說的無頭無腦,偏偏在場崔氏大臣都能明白。
唯有那個城府不深之人楞了一愣,略顯迷糊問道:“我們為何出場?”
“還能為何?”
崔氏族長沒有說話,旁邊一個略顯年長的大臣狠狠瞪了這人一眼,語帶呵斥道:“你是清河崔氏嫡支,自幼接受精良教育,為什么腦筋竟然如此愚笨,這點事情你都想不通嗎?”
這人又是一愣,目光顯得有些畏懼,他小心翼翼看看眾人臉色,滿臉尷尬道:“晚輩一向在地方為官,進入朝堂時日不久,我對于勾心斗角那一套…額不對,我對于朝堂爭鋒那一套有些欠缺。”
“這不是朝堂爭鋒!”
崔氏族長突然開口,語氣肅重道:“這是家族生死存亡,遠比朝堂更為嚴重……”
說著忽然長長一嘆,恍如囈語般道:“倘若不能渡過這一劫,從今天開始就沒有清河崔氏了!”
“竟然如此嚴重?”
這次所有崔氏大臣的臉上都是一緊。
“不錯,就是如此嚴重!”
崔氏族長緩緩點頭,突然目光轉向剛才說話那人,然后抬手指向山林之外崔浩等人,沉聲問道:“你現在可知道為何該我們出場否?”
“為何該我們出場?”這人遲疑一下,目光下意識看向外面。
終于他腦筋忽然靈光一回,連忙驚喜回答道:“我明白了,咱們需要去低三下四,渤海國主讓他們來打崔家的臉,光打崔家的小輩肯定不滿意,現在小輩已經被打了,該輪到咱們出去繼續挨……”
“放屁!”
崔氏族長突然怒吼一聲。
可憐他堂堂五姓七望的族長,生平一向自詡儒雅悠閑,然而這一刻卻被氣的爆出粗口,一張國字臉上全是鐵青之色。
說話之人被他罵的一愣,唯唯諾諾不敢發出聲音。
“罷了罷了!”
崔氏族長看他這樣,臉上全是恨鐵不成鋼之色,忽然道:“老夫給你解釋一下吧,免得你到死都不知道今日之故。”
說著再次抬手一指外面,沉聲道:“包殺生,崔談笑,李白丁,渤海國主一日連收三徒,卻把三個徒弟全都派來崔氏車隊,打臉固然是為了打臉,然而真正的原因是想放過崔氏一馬!”
這時一個崔氏老臣緩緩接口,代替族長繼續解釋道:“既然要放過崔氏一馬,那么只讓小一輩挨打已然足夠,否則連我們老一輩也要被打臉,那就不是打臉那么簡單的事情了?”
剛才那人面色恍悟,終于顯出了若有所思之色,喃喃沉思道:“世家傳承千載,顏面不可輕折,被人打臉乃是舉族蒙羞之事,已經算是極其嚴重的重創,若是有比打臉還要嚴重的事,那只能是……”
“只能是滅族!”崔氏老臣再次接口,語氣肅重道:“恍如太原王氏,滿門盡皆抄斬。”
剛才說話那人頓時打個哆嗦。
崔氏老臣看他一眼,語帶提點道:“你現在能把事情悟透了么?”
我能悟透么?
再悟不透真成蠢貨了!
說話之人輕輕吸了一口氣。
渤海國主想要放過清河崔氏,所以才會只派小一輩出來打臉,而他剛才卻說老一輩也跟著出去挨打,這分明是自己上趕著要往死里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