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遠處的另一個山林,有兩個老家伙鬼鬼祟祟蹲在樹杈上,其中一個白胡子老頭正是隱門大魔頭齊人王,另一個小小年紀模樣的則是道童。
齊人王兩只眼睛猶如鷹隼,即使心平氣和仍舊顯得狠辣無比,這老頭一臉愕然望著林外,很是匪夷所思道:“竟然才打死一個人就完事了?這也有點太過輕飄飄了些。如果是老子出面,必然要屠滅滿門,崔氏嫡支抽筋扒皮,犯事女人挫骨揚灰,再把他家小孩子的腦袋全都擰下來掛在城門上,以此來震懾所有人不敢惹我。”
道童面帶無奈看他一眼,輕輕道:“人活于世,何人無仇?倘若都像你這個殺法,天底下就沒有活人了。”
“那關老子屁事!”
齊老頭明顯很是不爽,翻著白眼道:“虧你徒孫號稱大唐第一狠人,想不到干起事來竟然婆婆媽媽,雷聲大,雨點小,弄出這么大一副陣仗,到頭來只杖斃一個女人,這算狗屁的第一狠人?看來老子得抽空教教他……”
道童從來都是云淡風輕的神情,唯獨聽了這話卻面色一緊,連忙呵斥道:“你別發瘋。”
齊老頭哪里管他呵斥,自顧自開始琢磨怎么訓練李云便狠一點,似乎想到美妙之處,口中忍不住發出嘿嘿的低笑聲。
道童不敢讓這個瘋子繼續琢磨下去,忽然開口轉移他的注意力道:“你想不想知道我徒孫為何這么做?他明明可以趁機把整個清河崔氏連根拔機……”
“對啊,他明明可以!”
齊老頭頓時好奇起來,化作好奇寶寶問道:“如果將清河崔氏滿門抄斬,必然達到他削弱世家的目的,為什么這小子竟然選擇放手,搞了半天最后只杖斃一個女人?”
道童慢悠悠看他一眼,語帶慫恿道:“真想知道么?不如咱們去偷聽?”
“呸!”
齊老頭猛啐一口,滿臉不悅道:“老子縱橫天下七十年,我想知道的事情何須去偷聽?老子就這么大大方方過去,讓那個臭小子乖乖給我講一講。”
說著就要跳下大樹,準備去找李云問問。
道童伸手將他一拉,擺擺手道:“不可不可,此時他正和皇帝奏對。”
“皇帝算個屁!”
齊老頭眼睛一瞪,道:“死在老子手上的皇帝好幾個,李世民若是礙了我的眼照樣殺。”
道童把臉色一拉,呵斥道:“你還想不想我帶你玩?西方那個陸地神仙離的很遠!若是你撕毀咱們之間的約定,貧道保證你這輩子都沒機會去殺他。”
齊老頭頓時偃旗息鼓,不過仍舊哼哼哼唧唧道:“算了算了,不殺皇帝就是,殺神仙才好玩,老子要去西方爽一把。”
他脾氣像個小孩一般,動輒就會發瘋殺人,當世之間估計也就道童能夠哄住他,兩個老家伙算是知根知底。
道童哄住他之后,兩人再次化作大鳥一般閃身而起,穿林猶如無物,不惹一絲塵埃,仿佛一轉眼之間,竟然到了皇帝車架之畔。
此處乃是天子車架,周圍到處是明樁暗哨,齊老頭氣呼呼嘟囔幾聲,似乎嫌棄道童閉著他隱藏,但見他手中忽然飄出一種粉末,轉眼變成虛無縹緲的白氣,煙氣氤氳之中,兩個老家伙仿佛原地消失。
竟然沒有任何人察覺他們的存在。
堪稱舉世無雙的障眼法。
他倆分明就大喇喇的坐在天子車架的頂上。
齊老頭脾氣很急,不等坐好已經探出腦袋,耳朵支愣愣豎起,開始偷聽車中談話。
……
此時天子車架之中,李云確實正在和皇帝奏對。
兩個老前輩做到車架頂上之時,恰恰是李云說到最關鍵的地方,似乎李世民聽了有些不爽,很是生氣質問道:“如此良機,為何錯過?若是讓朕出手,必然滿門抄斬,臭小子你到底明不明白,有時候殺人乃是必須手段,你總是如此心慈手軟,何時才能變得殺伐果斷,乖乖聽朕的話,咱們把清河崔氏連根拔起,大不了男殺女留,但是小孩子必須斬草除根……”
齊老頭聽得怔了一怔,忽然裂開嘴低笑表揚,道:“李世民這個皇帝還算馬馬虎虎,勉強算是個懂得殺人的好皇帝。”
道童看他一眼,示意他不要出聲。
齊人王翻個白眼,豎著耳朵繼續傾聽。
這次才只聽李云開口說話,語帶肅重道:“世家之滅,永無可滅,既然難滅,何必大肆殺戮……”
啥意思?
齊老頭迷茫了!
世家永無可滅?
難道殺都殺不干凈么?
老頭下意識看向道童,希望自己的老對手能夠給自己解釋一番,哪知道童理都不肯理他,反而面帶沉思似乎在琢磨李云的話。
祖師琢磨徒孫的話?
齊老頭感覺見到了天底下第一奇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