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程展現出一臉怒氣,故做不滿道:“年紀不大,口氣很大,張口就阻攔我夫婦,老夫想想就覺得不爽。”
掌柜老頭呵呵一笑,勸解他道:“天地君親師,天下五至大,倘若真是小程兒的師尊,人家確實有資格攔著你,你還別瞪眼,道理就是這么個道理,幸好你們夫婦今天聽勸,否則人家是可以去告狀的,滿城百姓也不會支持你們,會說你盧國公府苛待蒙師。”
說著生怕老程犯渾,緊跟著又道:“就算鬧到當朝陛下那里,估計也會站在少年那一邊,總歸人家是孩子的師尊,比父母更有資格管教孩子。”
老程裝作悻悻低頭,眼睛里卻閃過一絲慶幸,不過嘴上仍舊絲毫不漏,哼哼又道:“想做我盧國公府的蒙師,可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老夫已經跟他打了個對賭,時間就定為三個月,三個月后,如果他贏了,我就讓孩子認這個師傅,如果他輸了,那就得好好跟他算一算。”
掌柜老頭略顯愕然,好奇道:“你堂堂一個國公,跟一個流民對賭?”
旁邊程夫人解釋道:“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程處默已經開口認了師傅,從道理上講,人家已經名正言順,所以哪怕他是個流民,身份也和我們平起平坐。奈何家夫心里又感覺他不夠格,所以想生個辦法鬧一鬧。”
其實這話完全說翻了。
真正要打賭的是李云,并非是老程提的意。
但是程夫人說這話別有用心,所以故意說成是老程想要鬧一鬧。
“這還真是胡鬧。”
掌柜老頭無奈一笑,指著程咬金道:“你一輩子貫會胡鬧。”
老程撇了撇嘴,故作生氣道:“流民也想登天,老子就是不爽。”
掌柜老頭看他一眼,忽然沉吟道:“老朽倒覺得,那少年很不錯,雖然落魄,尊嚴不減,今日他們去崔氏貨棧,人家說話口齒牙硬,不見畏懼,侃侃而談,就連老朽都被他折服,感覺這孩子很不凡。”
老程忽然眼睛一亮,嘿嘿道:“這么說來,崔三哥愿意賒賬給他們?”
掌柜老頭微微一愣,隨即連連搖頭,一臉嚴肅道:“道理歸道理,生意是生意,崔氏讓我主持貨棧,我可不能依照性子胡來。涉及幾千上萬口鐵鍋,不管是誰也得先付錢。”
老程一聲輕嘆,愁眉苦臉道:“那沒辦法了,只能我程家吃虧,這筆錢,程家掏。”
掌柜老頭目光一閃,似是好奇道:“你剛才還說心里不爽,想要賭掉他的師尊之位?”
“但我得考慮孩子啊……”
老程故作煩悶,咬牙切齒道:“如今整個長安都已知道,盧國公長子要做個大買賣,不但能養活流民,還能替朝堂分憂,所以哪怕他是胡來,我程家也只能硬撐著。”
掌柜老頭若有所思,輕輕點頭道:“國公顏面,不可輕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