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悍卒有些擔心,連忙道:“啟稟兩位國公,吾等正要動手。”說著提起大刀,要去砍了三個女人。
然而第一個悍卒再次將他攔住,轉頭看向李績和李靖道:“兩位國公,這三個女人有一人懷孕了。”
李績和李靖對視一眼,忽然問他道:“你可知道圣旨說的是滅滿門?”
悍卒點了點頭,略顯愧疚垂下頭去。
但他仍舊攔在第二個悍卒之前,用身子抵擋著第二個悍卒不去砍死女人。
李績和李靖再次對視一眼,似乎被這個悍卒違抗皇命氣的暴怒。
但聽李績陡然一聲厲喝,怒眼圓睜道:“本國公治理千牛衛,從來沒有敢于抗令的兵卒,你這小子既然如此,那可莫怪本國公軍法從事……”
然后李靖在旁邊同樣冷喝一聲,道:“有功當賞,有罪必罰,你既然抗令不尊,以后不能再擔任千牛衛,本國公將你驅逐貶出,罰你去關外當一個普通的兵卒,你可有不服?”
悍卒登時一愣!
千牛衛乃是皇家親軍,軍中的律法何等嚴格,他今夜抗命不遵,按律當杖斃而死,哪知兩個國公高高抬起輕輕放下,竟然只懲罰他出關做個普通兵卒。
關外雖然苦寒,但是畢竟留的一命,這悍卒連忙單膝跪地,恭恭敬敬給兩個國公抱拳行禮。
這時只聽李績沉吟一聲,道:“自古有云,一過不能二罰,你既然為了三個女人抗命被罰,那么三個女人因為你可以保留一命,但是,這是暫時的……”
說著看了悍卒一眼,沉聲又道:“暫時死罪可免,明日仍是不知,吾二人沒有權利饒恕王氏之人,當世唯有兩個人擁有這個權利,你既然被罰出關,本國公便讓你戴罪做事,你負責押送這三個女人一同出關,她們是死是活全有渤海國的律法而定。”
說著再次一停,轉頭看向旁邊的衛國公李靖,故作問詢道:“衛國公,老夫這么做沒有違逆陛下旨意吧?陛下雖然下令滿門抄斬,但是渤海國主乃是王氏死敵,他有資格報仇,他應該親手殺一些王氏的人,對不對?”
李靖裝出沉吟之色,半天才故作遲疑點點頭,道:“渤海國主乃是諸侯王,也是陛下至親的子侄輩,他被太原王氏出動私兵禍害,按理應該送一些王氏之人讓他殺,年輕人必須出出氣,否則憋壞了可不好。”
“那就行了!”
李績鄭重一聲,伸手對那悍卒一指,沉聲道:“本國公現在驅逐你離開千牛衛,從此你再也不是同袍羨慕的皇家親兵,我罰你發配出關,戴罪立功押送三個女人。”
這一番演戲,其實悍卒隱隱已經懂了,悍卒回頭看了看三個瑟瑟發抖的女人,轉過頭來恭恭敬敬抱拳行禮。
他一言不發拾起地上大刀,走到床邊呵斥三個女人站起來,然后押送三個女人出了房門,再押送她們出了這座小院。
他出院之后忽然怔住,望著眼前一幕有些發呆。
但見小院之前站著一百幾十個兵卒,依稀全是出身千牛衛的同袍們,這些同袍個個拎著大刀,他們的身旁各自押著一個兩個女人。
甚至還有十來個兵卒,懷里竟然抱著小襁褓,襁褓中分明是一個一個吃奶小娃,此時正被驚嚇的哇哇大哭。
這些同袍看到他出來,有人沖著他遠遠招了招手,語帶平靜道:“原來是劉老哥,你也被大將軍發配關外了嗎?趕緊過來吧,咱們這些人都是!”
悍卒點了點頭,押送三個女人走了過去。
這一百多個千牛衛悍卒,身旁是大約三四百個女人,這些女人都有一個共通之處,那就是她們的腹部微微隆起。
偶然有那腹部不曾隆起者,胸口必然會比普通女人高聳,這分明是哺乳期的女人,而押送她們的兵卒必然抱著一個襁褓。
此時已是深夜,整座王氏大宅還在屠殺,無數哭嚎聲音響徹夜空,聽的那些女人面色蒼白無血。
漸漸地,屠殺聲越來越小。
而這個小院門前,越來越多的兵卒被罰過來,每當有人被罰而來,必然押著一兩個女子。
人數竟然有七八百之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