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黃色柔和燈光下,周強扯下不銹鋼架子上的白毛巾湊近鼻子聞了聞,擦干雙手,對著占滿整堵墻壁的大鏡子左左右右抹抹修剪整齊的鬢角,把白毛巾扔進洗漱臺下面的藤條框里,拿起洗漱池旁邊藍色毛巾上的勞力士金表戴好,關了燈走出洗漱間。
金碧輝煌、溫馨祥和,足有一百平米的歐式宮廷風客廳里,妻子林晨從淡黃色羅曼迪卡沙發上拿起豎條紋藏青色奇頓西裝走過來:“才回來一個鐘頭又往外跑,娃兒盼星星盼月亮盼你回來,媽也想跟你吃頓飯,你硬是惱火哦!”
周強伸出胳膊穿進衣袖,望望餐廳,疲憊的臉上露出一絲寬慰:“你好好兒陪他們,我曉得今天不該出切,但是……唉,有一帕拉事情得嘛!那幾個兄弟伙等了我好久了,早就約好了今天擺一哈。”
“每回都是啷個說!”林晨慍怒地撅起嘴,幫他扣著光金豹頭袖扣:“冷不冷哦,穿件毛衣嘛,明天不得出切了嘛?”
“冷啥子哦,我比水牛都拽實。”周強啪啪拍著厚實的胸膛:“哪兒都不切了,明天就在屋頭陪你們。”
“說好了哈,不準變卦哦!”林晨正了正像一條金蛇勒住他脖子的古馳領帶。
“說好了說好了,不得變卦!”周強邊說邊偷偷捏了捏林晨的屁股,向她耳朵吹了口氣:“等我哈,一哈哈兒我就回來!”
“討厭!”林晨一把打開他的手,順手拿過圣羅蘭黑色提包遞給他:“爬遠點兒!”
門廳外,兩對木瓜型五米高歐式路燈明亮燈光的照耀下,白色虎頭大奔馳在微暗的夜色中閃爍著雞蛋殼般炫目的白金色光芒。司機肖二娃已經發動了引擎拉開了后車門點頭哈腰笑容可掬地向他打招呼:“三哥!”
周強把提包拋進后座:“來了好久了?”
“差不多半個鐘頭。”
周強躬身上了車,理理西裝下擺:“啷個早嗦,給你老漢兒燒點兒火紙衣服沒得?”
肖二娃把著車門滿眼不解:“給老漢兒……燒啥子火紙衣服哦?”
“龜兒的!”周強從儲物盒里拿起一盒淡綠色熊貓香煙笑罵道:“今天是寒衣節,我都給我老漢兒燒了火紙衣服別墅勞斯萊斯。”
肖二娃哦了一聲關上車門,快步繞過車頭鉆進駕駛室,回頭笑道:“將才換衣服的時候我媽喊我切燒火紙,我還想又不是清明節七月半,燒個錘子火紙嗦!”
“你娃兒天到黑就曉得打錘割孽耍婆娘,走!”周強叼著一支煙,邊搖頭邊“鏗”的一聲推開都彭箱式純金打火機。
西園賓館貴賓樓餐廳廳門前的輝煌燈火里,五六個人站成一排延頸鶴望遠眺賓館入口。嘀嘀——兩聲奔馳車特有的沉悶又有氣度的喇叭聲傳來,一輛白色大奔開了進來,沿著道路向賓館大堂駛去。
貴賓樓前面的小花園里,一大群男女老少在明明暗暗的路燈下嘻嘻哈哈高聲閑談。一個坐在樹蔭里石凳上,身著羽絨服、頭戴黑包頭線帽,用黑圍脖緊緊捂著口鼻的男人循著喇叭聲看向奔馳。借著沿途的路燈和車尾的燈光看清了車牌,他眼睛倏然一瞇,慢慢站了起來。
奔馳車轉了兩個彎,向貴賓樓駛來。廳門前等候的人頓時歡聲笑語,迎著刺目的亮得發藍的車燈一擁而去。
黑帽人伸長脖子偏著腦袋,看清了人群中那個身材高大、比眾人高出半頭,剃著板寸、濃眉小眼尖鼻頭的笑臉,眼里射出了兩條寒光。
目視周強被眾人簇擁著進了餐廳大門,黑帽人望了一眼貴賓樓樓頂,影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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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無聲無息穿過人群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