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駿杰一臉愁苦:“師姐,你這么關心譚永林,不僅僅是樂師兄,我也會酸爽的!”
“酸爽你個頭!”
姚莉瞪了他一眼:“跟屁大個孩子爭風吃醋,能耐了你們!”
關駿杰嗤嗤笑了:“譚永林聽了‘屁大個孩子’不酸死了也要酸瘋了!”
“還笑!”
姚莉又掐了他手臂一把:“他一個小孩子在北京,孤苦伶仃,你當大哥的不關心他不照顧他,還讓我這個師姐勞神費力牽腸掛肚,這叫什么事兒啊!哎,我說,你給譚永林說啊,好好讀書,別瞎摻和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
關駿杰臉色發白了:“師姐,這‘亂七八糟’……”
姚莉有些心虛地看看四周:“就咱倆啊,這詞兒就溜出來了。別給譚永林說,其他人我倒不擔心你會說出去。”
關駿杰點點頭:“師姐,看來你嘴上也得加把鎖。”
“買鎖的錢你出啊?”
姚莉高揚著美麗的小腦袋,昂首闊步朝前走,烏黑如云的長發在深秋的寒風里洋溢著青春的光芒和春天的氣息。
一走進寢室,關駿杰就感到一陣熱浪撲面而來。嘈雜的聲音像沸騰的熱粥鍋里的氣泡,升起來,炸了,炸了,又升起來——大家七嘴八舌正討論著晚上要不要去聽演講。
見關駿杰走進來,站在屋中間指手畫腳張牙舞爪的黃貴友停止了動作,奔過來扯住他的軍大衣:“關大漢,關室長,你說我們切不切聽演講?”
十道目光齊展展隨著關駿杰身體移動。
“什么講演?”
“你不曉得嗦?今晚上有個著名的作家要在大禮堂講演,哎據說人家寫的書摞起來比你個子還高,有學問得很哦!你說我們切不切聽嘛?”
“不知道。”
“其他寢室的都要切,隔壁的也要切。”黃貴友嚷道。
“是啊,對面寢室的也要去。”譚永林抱著吉他坐在關駿杰床上,手指嘚嘚敲著面板。
關駿杰挨著譚永林坐下,迎著大家的目光說:“如果你們是在問一個同學,我的答復是不知道;如果你們是在問一個寢室長,我的意見是不去!”
黃貴友委頓一下,隨即又情緒高昂地抬起頭:“既然如此,就算是在問一個同學啰。反正我要切聽,你們切不切?”
“要去!”“我也去!”其他人紛紛應和。譚永林沉默不語,叮叮咚咚彈著一組和弦。
黃貴友帶頭出去了,其他人也興高采烈跟去了。
譚永林剛站起來,關駿杰扯住了他胳膊:“你等會兒,我有話跟你說,聽完了你如果還是要去,我絕不阻攔。”
關駿杰起身把門關上,回身拖過凳子在他對面坐下:“剛才在路上碰到師姐了,她有話讓我轉告給你。”
一聽到姚莉的名字,譚永林猛地抬起頭來,眼冒金星,停止了彈撥。
“師姐說‘你一個小孩子在北京,孤苦伶仃’,別讓她‘勞神費力牽腸掛肚’,別瞎摻和那些……事兒,好好讀書!”
“一個小孩子”、“孤苦伶仃”、“牽腸掛肚”幾個詞,像幾枚精確制導導彈,瞬時擊中了譚永林幼小的心靈。他身子一顫,忍不住眼睛發紅了。
關駿杰拍拍他肩膀:“記住姚師姐的話,好好讀書。”
譚永林點點頭,這一刻,巨大的溫暖潮水般包圍了他。那個自己深愛著卻不愛自己的女人的關心和愛護,居然讓他如此膽顫心驚!他似乎可以斷定:姚師姐不同意的事情自己絕對不會去做,姚師姐希望的事情自己絕對會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譚永林的表情讓關駿杰意識到:此刻,譚永林是一個幸福的人!同時,他的意識里還長出了一棵懵懵懂懂的豆芽:也許,愛一個人比被一個人愛來得更幸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