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陸容告訴齊老,最近她睡眠好了不少,但齊老不信。
這些年來,陸容一直處在緊繃狀態里,就沒有多少次放松的時候。
齊老現在想起他幾年前見到陸容的情景,還是會心驚不已。
當時陸容渾身都臟兮兮的,衣服上還帶著干涸的血跡,身上有十幾處傷,起碼三處是致命程度,應該是很多天沒有休息好,小臉慘白,黑沉沉的眼睛里都是血絲,瘦弱的仿佛一陣風就能吹倒。
那還是個漆黑冰冷的深夜,齊老正在家里同老友商量事情,陸容就以那副模樣,始料未及的從他家二樓書房外翻進來,看到他,她先是確認了一下,然后就一頭倒在了地上。
昏過去前,她還扯著他的手,用最后一點理智跟他說,不要聯系陸家人,確定他答應后,才徹底閉了眼。
齊老震驚,立即命令下面人去查陸容發生了什么事。
得知陸容竟然在陸家家門口被人拐走,齊老大為震怒,更讓他憤怒的是陸閔生與江珠的做法,他們僅僅只是私下里找了幾天,就再也沒有找過陸容,一家三口跟沒事人似的繼續生活,仿佛陸容出來沒在他們的生活里出現過似的。
他們接受了陸容,卻從沒把陸容當成一家人。
而且陸閔生和江珠并沒有將陸容被拐賣失蹤的消息告訴他,他問起來時,他們跟他說她很好,說的卻全是陸知涵的消息。
如果不是陸容在醒后要他別管,也別做什么,陸家絕不會像如今這般好過。
想到這里,齊老在心里長長的嘆了口氣。
那之后,陸容在一個平淡的什么跡象都看不出的早上,消失了。
他怎么都找不到陸容,也沒再見過陸容。
若非他還能斷斷續續收到陸容的信息,他都要懷疑,陸容是不是已經在某個不為人知的角落里,一個人死去。
幾年后,他再見到陸容,就是在幾個月前,陸容跟他說,她要回來了。
陸容聽到齊老的話,看向窗外。
剛剛他們經過了水園31號。
31號整棟房子一盞燈沒開,連神機和祁軾安都不在。
陸容抿了抿唇,從包里翻出那盒牛奶喝,現在牛奶還是溫的,她咬著吸管回道:“沒有,我最近睡得很好。”
齊老和前面的徐福都忍不住看了眼陸容喝的牛奶。
“丫頭,我怎么記得,你從來不喝牛奶來著?”
陸容哦了聲,目光從窗外收回來,漫不經心的回道:“現在喝了。它味道不錯。”
齊老和徐福面面相覷。
齊老見陸容現在的心情好了點,趁機問道:“丫頭,那你是怎么想的?大學想回京嗎?”
陸容慢騰騰喝完牛奶,抽了張紙擦嘴角,淡淡道:“離高考還有一年。”
齊老默了默,嘆道:“我知道。但是,丫頭,我的身體恐怕撐不到那個時候了。”
陸容聞言,倏地看向齊老,眸色清凌凌的,還帶著某種壓抑的情緒。
“什么意思?”
齊老沒有陸容那么大反應,只是笑了笑。
前面的徐福默了默,道:“小姐,齊老這幾年的身體不太好,一直在接受治療。”
其實,齊老這個時候也不應該來陽城。
但陸容好不容易才肯松口回來,齊老實在太想見陸容,就來了。
陸容呼吸有些重,半晌,她垂著眼簾道:“會有辦法。”
齊老拍拍陸容的肩膀,倒是很釋然:“我年紀大了,這是很正常的事。能活到現在,已經是我這個老頭子賺了。”
說到最后一句話,齊老望著陸容,眼中情緒說不清的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