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這話時,他看了眼程晗和程一三人,然后又看向連神機。
卻沒有問陸容。
陸容微瞇起眼看他。
連神機摩挲了下指腹,略略點頭。
程晗不滿道:“老子像是那種會八婆的人嗎?答應你了,趕緊說。”
他都應了,程一三人自然不敢說什么。
趙子靖就轉而看向銅棺,面上的神色有些悲切,又很沉重怔愣,最后交織成極復雜的一種情緒。
“那些古文字描述的是在千百年前,民間出現了一位很優秀的道人,濟世救民,扶大廈之將傾。后道人功成身退,游歷世間,收了三個根骨奇佳的徒弟,又遇到很多誠心隨他修道的人。”
“于是,道人決定開門立派。一時間,玄道繁榮,道人民心所向。但沒想到,這引來官家注意。官家統一天下后,癡迷長生大道,遂命道人獻上長生之法。”
“可世上哪兒有長生之法?就連道人,修煉半載,也沒能摸索到傳說中的長生。官家卻不信,又已吞食無數丹藥,垂垂將死,一邊命人修葺陵墓,一邊又不甘心,逼迫道人交出長生之法。”
“最后,道人被官家以門眾性命威脅,只好堪堪想出一個理論上行得通的法子上交。但他知道此法不同,便卸任門主之位,與門派脫離關系,以免牽連門派。”
“三具銅棺里的干尸,就是當初道人的三個徒弟。他們有數年未見道人。最后一次見到道人,道人已即將離世,不知受了什么折磨,形容與從前截然不同。”
“三個徒弟感念道人的傳道授業之恩,遂為其修建陵墓,又安排后人,在他們死后,將他們安葬進此墓。”
說完,趙子靖壓抑的說道:“這就是古文字的全部內容。”
陸容覺得前面的聽著有些耳熟。
愣了下,她敏銳的問:“你說的道人,該不會是無相道人吧?”
趙子靖神情復雜的看向她,點頭。
陸容面露錯愕,連連神機都有些詫異,看了他一眼,問道:“那無相道人建立的門派是?”
趙子靖深吸一口氣,望著陸容,一字一頓的道:“無相門。”
陸容猛然一驚。
趙子靖繼續說道:“我是無相門的弟子。凡入無相門者,都會以秘術與門派建立魂契,用以規束,不得背叛門派。這三位先祖也是無相門的人,同樣受魂契影響。”
只不過,這三位先祖已是千百年前的人物,要想以魂契控制他們,必遭反噬。
陸容頓時怔住。
她找了許久,終究聽到了無相門的消息,就想第一時間問問趙子靖,連正坤和無相門有什么關系,當初回溯法陣內的年輕人又是誰。
可臨到頭,她卻憑空生出些膽怯,怕她聽到的與她想要的背道相馳。
陸容沉默片刻,先問了另一個問題來緩神。
“那我的血是怎么回事?”
這話一出,連神機和程晗立即看向趙子靖。
趙子靖深深的望著陸容,道:“我方才之所以要用程晗的血,就是你的血特殊,連神機和你的血成分相似,也不能用,我用了我的會暴露我的身份。”
“容容,你那么聰明,現在是不是已經猜到了?”
陸容喉間微動,有些滯澀:“……沒有。”
趙子靖緩緩道:“因為這三位是無相道人的徒弟。第一任無相道人不得善終,他們對無相道人的血脈反應很大,不相信無相道人還會有傳承。”
陸容心里一突,眼皮子跳了下,面上的神情逐漸不可思議。
連神機也怔住。
只有程晗懵逼的問:“可這跟我家小四有什么關系?”
趙子靖苦笑一聲:“關系大了。”
他驀地推開程晗,像是做出了什么重大的決定,往后退了一大步。
然后,在所有人又驚又愕的目光里,他深吸一口氣,猝然一撩衣擺,朝著陸容的方向單膝跪下。
“我操,你在做什么?!”程晗瞠目結舌的問。
趙子靖沒回他,朝陸容拱手,神情沉靜而鄭重,一字一頓斬釘截鐵,堅定而毅然。
“無相門第23代掌門弟子趙氏子靖,拜見新任無相道人。”
頓了頓,他無奈的笑了聲,面色溫潤又帶著歉意。
“道人,對不起,子靖來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