預料中的大雨終于下了。
戰場在十萬余人的清理下,大體趕在雨水落下前清理完畢。
血水橫流,幾個沒填上土地埋尸坑堆積著密集的尸體,血腥血紅,在雨水中很快就成了蒼白恐怖的樣子。
“趕快填上土,壓實!!”將官催促道,埋尸坑要是積滿水可就不好了,到時候埋土溢水,埋土也不好埋。
另一邊,在半山腰上,山林間一片地稍平坦的地形上,樹木被清理開來。楚軍主帥帳營被設在這里,山下連綿的是剛剛搭建好的臨時陣營,防御工事還沒開始修建。
大雨劈頭蓋臉地砸下,林間緩沖下,密集的擊打聲像是在奏響樂曲。
營帳不足,楚軍之外的多余的也只給重傷的一些戰俘待著,另外一些則是被囚禁于十多個木尖樁子樹立包圍的圈欄里。他們此時沒有得到糧食,有沒有遮擋雨水的穹蓋,泥水濺起,蹲在地上的人沉默著瑟瑟發抖,不少受傷的低聲呻吟。
主帥大帳里,葉白年難得地放松了臉色,眉宇間的威嚴消散不少。
指戰征伐,若是不勝,退回楚國又將面臨貴族的責難和王室的壓力,到時候反對變法的貴族一方的軍官勢力得到支持后,軍中憑借己身一方的積威和實力,鎮壓得住,但是根基在朝的變法就多了變數了。
“我軍大勝,但是這還不是我們想要的勝利,還不夠,舊巢國之地,還有鐘離,數日后,一戰歸我楚國。”
葉白年端起一碗酒,眾將亦舉起碗來,作戰連月,他們可是都被勒令不許喝酒,可真有點饞壞了。
“他們二十萬人都沒了,我看還有什么能夠阻擋我楚國大軍的兵鋒!”景申有點興奮地說道。
“對!我軍兵鋒所指,皆成囊中之物。”
……
“將軍!眼下我軍大勝的消息還沒傳出,此時略昨修整一舉進兵,拿下殘敗的鐘離不費吹灰之力。”許嚴道。
葉白年抿了抿唇,嘴角泛起一絲笑意:“這一步是好策略,可是一番大戰,收拾整頓,我軍將士都已經人馬疲乏,再戰之力削減。”
每個人大口大口喝酒,雖然是儲備的普通新酒,依舊喝得高興。
“將軍,末將以為,確是要速戰速決的好。南方連續半月的大雨,我軍糧道中斷,軍中存糧已經不多了。現在又有這么多戰俘……”
一旁的葉元生匯報道。
葉白年目光掃過下面的將領,此時聽聞葉元生的話,大多人臉上都露出一種嚴肅的神情,既冷漠又殘忍,戰場上錘煉出的殺氣隱隱彌漫。
“養不了那么多戰俘,不如殺了省事,不然還要整天提防他們鬧騰。”臨山很干脆就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眾將沉默,臉上皆是理所當然的神情,臨山說出了他們心中的想法。
葉白年沉思,這個問題在開戰之前他就想過,當時首要之務就是取勝,倒也沒有太在意處置戰俘的思考。
“我原想讓戰力尚存的戰俘頂在最前方沖鋒陷陣,但這一戰所死十數萬人,已有傷天和,再逼戰俘送死,此舉有干人和,想必會激起中原諸侯更大的仇恨。”葉白年指尖掠過酒碗邊緣,手指一按,碗斜立著,“這對我王擴張中原的策略會造成很大阻礙,所以這戰俘是暫時不能殺也不能讓他們上戰場。
楚國變法開墾田地的人越來越多,奴隸拍賣正是繁盛之時,這幾萬的戰俘可是一筆巨大的財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