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誒,賈琮,等等我啊!
仔細花子拍了你去!”
牛沒吹完,眼見賈琮出門而去,賈環忙追了上去。
……
“太爺們納福。”
榮府側門外,一個身著尋常布衣的老婦,頭上裹著布頭巾,將滿頭白發收起,此刻正彎腰對門房月臺上幾個門子賠笑道。
手中還提著一個布包裹。
那幾個華衣門子聽了卻好似沒聽到,過了半日方理睬道:“怎么又來了?”
那老婦忙道:“一直在街后頭等著哩,不知太爺們,可曾告往里面,求見府上三爺……”
年輕的門子哼了聲,道:“哪有那么好見的?他不見你。
你有什么好物兒交給我,我給你送進去就是。”
說著,看向婦人手里包裹的眼中閃過一抹貪婪。
其他人也呵呵笑了起來,附和了兩聲。
這段日子,他們靠眼前這婦人,就吃了不少外快。
雖然不多,但也是個樂子。
再加上那些雞湯肉羹什么的,也算不錯。
那老婦聞言,想起家中兒子的判斷,哪里還肯給這群人面獸心的東西,只是懇求去通報一聲。
那些門子見老婦如此,自知可能露餡兒了,也愈發沒了耐心,年輕的那個厲聲喝道:“你這臭婆子,忒也不曉事。
知道這里是哪里,你也敢來癡纏?
快快離了這地兒,再敢啰嗦,仔細送你一頓好棍子!”
那老婦聞言,面色一白,蒼老的臉上滿是驚慌之色,只是眼中卻盡是猶疑。
站在那里,要走,卻又實在不想走。
見他如此,門子愈發惱火,從門后取來職棒,唬道:“你走不走?哪里來的叫花婆子,瞎了眼了,也敢往我們榮國府門前來,看我賞你一頓好棒子吃!”
說罷,裝模作樣的舉起棒子,就要朝老婦當頭砸下。
那老婦見之唬個半死,宰相門前尚且七品官,更何況是堂堂榮國府?
她驚慌之下,連連后退兩步,沒當心,一下跌倒在地上。
手里的包裹也摔落在地,包裹散開,里面一食盒打翻在地,湯湯水水灑落一地。
見此,其他門子也都變了臉色。
此時還在冬日,門口積了湯水,不趕緊清理,一會兒就結成冰了。
萬一摔著了貴人,他們有幾個腦袋?
眾人紛紛呼喝起來,見此,老婦愈發害怕,哆哆嗦嗦的落起淚來。
頭上的頭巾掉落,滿頭白發凌亂……
那年輕門子見之,愈發嫌惡,本來只是唬人的棍棒,怒向膽邊生,竟真的朝老婦身上砸去……
眼見棍棒加身,忽然門子耳邊傳來一道暴喝聲:“住手!!”
能在榮府大門前當門子的,其實不只是僅僅靠托關系那么簡單。
在賈家這樣世代豪門里,每一個位置,都有自己傳承下來的規矩和要求。
這便是世家的一種底蘊。
想當門子,最簡單的要求,就是能聽出府上每個主子的聲音來。
年輕門子自然也可以。
在家奴界,他的出身算是顯赫的。
他祖父是大老爺當年的長隨,父親是小廝。
這樣的出身,在賈家除了少數幾人外,真沒人能喝令他。
然而此刻,分明是一道陌生青澀的聲音,本不該被他放在心上,可這道喝聲,還是讓年輕門子心中一顫,手一抖,棍子落到了老婦身旁的青石板上。
待回過頭,看到出來之人是何人時,他心中差點氣斃!
本以為是哪個貴人,有這般氣勢,沒想到竟是榮府主子里最沒地位的那個賈琮。
如今大老爺正恨不能撕碎了他,他也敢呼喝自己?
不過,年輕門子正想開口譏諷某人自不量力時,對上賈琮那雙不起一絲波瀾但滿是肅煞之色的眼睛時,不知怎地,想反駁卻張不開口,莫名的心虛……
他哪里知道,每個主刀醫生,在手術室內都是說一不二常年指示的權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