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會兒她這樣說,盡管是在討好兩人,可兩人對她的感觀還是迅速降低。
論借刀殺人、落井下石的手段,賈母和王夫人怕是能當她祖宗!
拿誰當傻子哄嗎?
她們這樣的人,最討厭自作聰明自以為是之輩。
連一旁王子騰妻李氏和史家妯娌聽了,都暗自好笑。
真真上不得臺面……
賈母沒有接話,面色上也淡了下去,看向襲人道:“你剛才的話未說盡,不過什么?”
襲人先不著痕跡的看了眼面色訕訕的金氏,而后道:“不過琮三爺對老爺道,二爺有一項極了得的學問,他沒有。
日后若二爺得閑,他想請二爺教他呢。”
賈母和王夫人聞言面面相覷,眉頭都皺了起來。
她們都想不出,這賈琮到底是什么意思。
又有些擔憂,賈琮該不會真的腦袋發昏了吧……
他敢給寶玉挖坑下套?
他若真迷了心了做下這等事來,那他往后的日子“好”可就海了去了……
王夫人不疾不徐問道:“琮哥兒說的是什么啊?”
襲人道:“太太,琮三爺說,二爺的韻詩作的極好,他遠遠不如。
日后科場上,要考經義、韻詩和策論,可他的韻詩如今連門還未入。
所以極敬服二爺作詩的學問。
老爺聽了后果然就不惱了,許是老爺也知道二爺的詩作的好,還讓二爺和琮三爺日后相互扶持著學習呢。”
這后面的話,自然是襲人自己加的戲……
倒不是為了賈琮,而是更好的捧賈寶玉。
聽聞此言,賈母和王夫人都放下心來,松了口氣。
暗道賈琮知道本分……
王夫人又有些納罕道:“不是說琮哥兒的學問極好么?連老國公都喜歡,怎地還不會作詩了?”
她看向身旁的李紈。
李紈雖沒什么學識,但其父卻是前國子監祭酒,亦是文壇大家。
在王夫人想來,李紈當有些見識才是。
李紈想了想,輕聲笑道:“太太,做經義文章和作詩又不同。
古人那么多秀才進士,可能作出好詩的卻沒幾個。
寫好詩要有靈性,不比那做死文章的。”
這番話怕是李紈最超長發揮的一次,聽的王夫人連連點頭。
她并不在意賈寶玉能不能考上秀才進士,日后寶玉若想做官,自有他做的,哪里還需要像寒家子那樣苦熬?
所以考中秀才進士自然是錦上添花,考不中也沒多大的相干……
可她喜歡聽旁人說寶玉有靈性,在她看來,那確實比只會讀死書強多了。
只是到底大家子出身,不會膚淺的喜形于色,王夫人淡淡笑道:“也不能這般說,各有各的好。
老爺就極喜歡琮哥兒做的經義學問……
既然老爺說了讓他們相互為師,那日后就該如此。
論起來,琮哥兒比寶玉還大一些。”
賈母聞言,滿意的看了王夫人一眼。
她雖不喜王夫人木頭人一樣的風格,可對她的大氣還是欣賞的。
尋日里對待庶女、侄女都極好,不似大房扣扣索索的……
其她人也都誠服的看向王夫人,這話說的體面,值得學習。
唯有那邢夫人和金氏慪個半死,可這會兒見賈母都在頷首點頭,哪個還敢多言?
又聽賈母對襲人道:“你再去前面瞧瞧,若是老爺管的緊,就說我喊寶玉有事吩咐。今兒是好日子,可不許唬壞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