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她們如此,邢夫人心里反倒生出一抹快意來。
心里樂呵道:再讓你們護著那個畜生,現在高興不高興,刺激不刺激……
這時就聽襲人又道:“不過琮三爺怎么說都不要,還給老爺說,嫡庶之別,綱常之本,更不敢讓老爺因此事背上非議之名,那就萬死難辭其咎了。
還說若非老爺太太大恩,他幾不能生……
因此他萬萬不能接受。
最后又說只有寶二爺才能去國子監。”
“呼……”
這番話一出,原本心都提到嗓子眼兒的黛玉、湘云、迎春、探春等人,都悄然舒了口氣。
即使交情還淺,她們也真真不愿看到賈琮因為一時糊涂,走了岔路……
只想想剛才屋里滲人的氣氛,她們都不寒而栗。
而王熙鳳更是平緩了下心跳,她比這些未出閣的姑娘們,更懂得內宅婦人若是陰毒起來,會可怕到什么地步……
賈府內外都道她是個厲害的,可只有她自己清楚,她不過是王夫人推出來做事的罷了。
而王夫人,不過是賈母推出來做事的……
這兩人若鐵了心要辦賈琮,說實在的,賈政攔不住。
王熙鳳如今對賈琮的感觀還不錯,也不愿他就這樣倒霉的折進去。
賈母和王夫人等人的臉色漸漸舒緩下來,一旁的李氏笑道:“這孩子,倒也算是個懂事的。”
朱氏和趙氏也笑道:“難得是個明白人,知道什么該要,什么不該要。”
王夫人淡淡一笑,沒言語,賈琮懂得本分,她就不會輕易出手,壞了她和賈政的情分。
賈母則道:“不該要的要了也沒有,咱們這樣的人家,規矩最重要。”
說罷,又問襲人道:“寶玉怎么說?”
襲人笑道:“寶二爺給老爺說,家里素來教誨長幼有序,琮三爺雖然只比他大半天,那也是大,所以合該琮三爺去。
琮三爺又說萬萬不可如此,只能寶二爺去。
寶二爺也說萬萬不可,只能讓琮三爺去。
當著老爺和那么多官老爺的面,寶二爺和琮三爺相互推讓。
然后那些大老爺們都說,古有孔融讓梨,今日賈家復現古禮,當為當今一佳話。
尤其是寶二爺,真真可貴。
老爺聞言大喜,又讓琮三爺去國子監。
琮三爺跪地不起,堅辭不受。
老爺都惱了,說長者賜不敢賜的道理都不懂?
琮三爺還是說只能讓寶二爺去……”
“你直接說結果吧,繞的我頭暈!”
賈母不耐道。
她可不關心賈琮禮讓不禮讓,只在乎她的寶玉如何了。
襲人笑道:“后來收了琮三爺為弟子的司空老大人,說賈家子弟果然都極出色。
還說琮三爺做的對,不該就這個名額。
不過他名下也有一個國子監蒙蔭名額,空放在那沒人使。
他家子弟都走自身科考之路,所以就給琮三爺了。
只是他還有個要求,雖說國子監監生可以直接入鄉試,司空大人卻希望琮三爺還是能從童子試考起,這樣學問更扎實。”
賈母等人聞言,紛紛不出聲了……
賈琮是正經的賈家弟子,賈家空著一個國子監名額,即使空著也不給人用。
反倒是一個今日才收了弟子的外人,隨手就給了這個名額。
如此一來,賈家面上真沒幾分榮光。
不過,總比鬧個家宅不寧強。
雖是如此,賈母到底還是對賈琮愈發起了成見。
在她心里,只希望看到闔家寧靜,少些幺蛾子。
她守著一干喜歡的孫子孫女享福受用方是好的。
偏生因為一個庶孽,惹出多少麻煩事來,真真讓人心累不喜。
按下心里的厭惡和不耐,賈母再道:“寶玉呢?”
襲人笑道:“二爺正陪老爺待客呢,那些官兒格外喜歡二爺,尤其是那位侍郎大人,夸二爺謙遜知禮,不比旁家勛貴驕奢,真真難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