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見之驚呼一聲:“老爺!!”
賈琮也顧不得叩首了,形勢出乎了他所料。
他沒想到,賈政會氣成這樣。
他錯估了賈政的脾性……
見王夫人和屋里丫鬟們都慌了神,只顧著哭,賈琮先上前看視賈政,見他面色發紫,便知他閉過氣去,忙將下頜抬起,保持呼吸通暢,又掐人中。
再囑咐王夫人道:“太太先莫慌張,速使人去請郎中要緊。”
王夫人聞言也顧不得再哭,連忙招呼丫鬟彩霞,讓她去外面通知人速請太醫來。
待彩霞出去后,又著金釧去告知賈母,叫彩云去喚鳳姐兒、寶玉等前來。
待一干丫鬟們都去后,賈琮跪在炕邊,拇指規律有力的按于賈政人中處。
王夫人在一旁落淚,正擔憂的看著賈政,余光瞥見賈琮施為,見他面色雖慘白,但神色鎮靜,毫不紊亂的施為。
也不知做的到底對不對,但這份定力,卻讓人心中稍安。
過了不過半盞茶的功夫,眼見賈琮額頭上冷汗冒出,忽地聽到一聲長吁,就見賈政長長出了口氣后,緩緩睜開了眼。
王夫人見之驚喜道:“老爺醒來了!”
賈琮幫賈政扶平下頜后,落淚道:“老爺若有分毫差池,琮縱然即刻去死,也難辭其咎,死而難安。”
王夫人聞言心中也悲,賈政在,她自然可以穩坐釣魚臺,身在幕后,掌控賈府內宅上下。
賈政若有個好歹,那連賈母都擋不住大房入主榮禧堂了。
到那時,她的處境怕是要比現在的李紈還要慘。
驚怕之下,王夫人大哭道:“老爺若想做什么容易,可別再氣了。你若有個好歹,讓我和寶玉去靠哪個?”
賈政還沒說話,就聽外面一陣步伐齊動聲,又有賈母透著慌張的聲音傳入:“這是怎么了?這是怎么了?
剛還好端端的,怎么就病倒了?”
只見賈母在鴛鴦、王熙鳳的攙扶下,身后跟著賴嬤嬤和六七個媳婦丫鬟,急忙進了耳房。
王夫人和賈琮忙起身相迎,賈母卻顧不得他們,往炕上看去,看到賈政面色煞白,氣若游絲的躺在那里,真真唬了一跳,鴛鴦、鳳姐兒等人也都嚇了一跳。
賈母急上前,話沒說眼淚就落了下來,哽咽道:“政兒,這是怎么了?”
賈政見之,虛弱的想掙扎起來,哪里能掙扎的起,又唬的賈母王夫人一等人連忙相勸。
等重新躺好后,賈政愧然道:“不孝子累得母親前來,實在該死。”
“胡說!好好的提什么死不死的,那才是大不孝!”
賈母抓著賈政的手,厲聲呵斥一番后,再問道:“到底發生了何事,好好的怎么就成了這樣?”
賈政聞言,長嘆息一聲,閉上眼,嘴唇顫了顫還是沒說出話來,眼角卻落下兩行清淚。
見他委屈成這般,王夫人跟著流下淚來,賈母也心疼的心如刀割。
她哽咽道:“可是寶玉不聽你的話,又惹禍了?你是他老子,只管管教就是。何必氣成這般?
若他不知孝道,我也不會再疼他。”
王夫人在一旁忙道:“老太太,和寶玉并不相干……”
賈母聞言瞪起眼來:“不是寶玉,那又是哪個把老爺氣成這樣?”
王夫人猶豫了下,不知該怎么說,目光看向了站在角落里的賈琮。
賈母等人順著她的目光看向了賈琮,看到他額前包扎的紗布,王熙鳳已經猜出了緣由。
心里一嘆,她和賈璉將賈琮送至此處后,就急著去賈母處,為的就是攔下消息,不想賈母生辰之日,被這等消息一而再的壞了心情。
沒想到到底出了事……
賈母也不知是氣糊涂了,還是想到了什么,她看著賈琮沉聲道:“又是你這孽障惹出來的事?我就奇了,怎地旁人都沒事,就你整天惹東惹西,如今連老爺都給氣倒了。
下回是不是連我也一并氣死?”
賈琮還能說什么,只能跪下“認罪”……
王夫人等人也都不好說什么,心里未嘗沒有埋怨賈琮之意。
炕上的賈政卻氣急道:“母親,和琮哥兒又有什么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