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璇,盧國華。”
賈琮揖禮罷,見三位面色為難,便笑道:“諸位前輩,還是各自相交吧,不必與子厚一般。”
三人與宋華是好友,按禮,宋華的長輩,他們亦當敬之。
可賈琮看起來頂多十五六的模樣,雖然風華玉貌,可初見面就喊人師叔,實在不適。
見賈琮如此知情知趣,彼此間的陌生感瞬間消除大半,也不用賈琮喊前輩了,大家平輩論交……
舒敬笑道:“清臣兄如此年紀,便被松禪公收為關門弟子,果然一表人才。”
宋華忙道:“元直,家祖收小師叔為弟子,可不止因為小師叔一表人才。先前談都中趣事,你們不是一直好奇,近來風靡都中的清臣體是何人所書嗎?
正是小師叔所為。”
“……”
舒敬、劉玘、盧璇三人聞言,眼睛登時睜圓,好似聽錯了般看著宋華。
宋華苦笑道:“若非如此,小師叔何以得牖民先生與家祖等人一致稱贊?”
盧璇聞言,倒吸一口涼氣,看向賈琮稱奇道:“吾今日始知世有天才矣!”
賈琮搖頭笑道:“國華兄過獎了……”不愿在這個話題上多說什么,岔開道:“方才見三位仁兄似頗有激動之色,不知發生了何事?”
“哦,是這樣……”
盧璇笑道:“我們也是剛剛才得到消息,往日里只在話本中聽說過宰相榜下捉婿,沒想到我們這一科竟果真發生了這樣的事。”
宋華都燃起了八卦之火,忙問道:“不知是哪一位?”
一直沒出聲的劉玘冷笑一聲,道:“還能是哪一位?不外是那位靠著吹捧大魁天下的福建仔。福建仔最是狡詐,多奸邪!”
宋華無語的看著劉玘道:“仲榮,難不成我記錯了?”
劉玘面無表情道:“沒記錯,我也是一名福建仔,所以最知內情。”
“哈哈哈!”
眾人實在覺得好笑,一起大笑起來。
賈琮卻只微微一笑,道:“卻不知,這位狀元郎入了哪位內閣閣老的眼,成了東床快婿?”
劉玘眼中閃過一抹不知是嫉還是羨的神色,道:“是寧次輔。”
賈琮聞言,面色微變,他自然知道寧次輔是哪一個。
內閣如今共七位閣臣,除卻葛致誠、孫敬軒、陳西延三位舊黨黨魁外,還有四名新黨魁首,分別是寧則臣,趙青山,林清河,以及吳琦川。
其中,葛致誠雖為首輔,卻因老邁守舊不得圣心,實際上早已成了泥塑首輔。
真正執掌朝中大權的,便是次輔寧則臣!
也正是這位年不過四旬的當朝次輔,一手勾勒出新法藍圖,并與崇康皇帝君臣相得,一致推動新法大行。
連宋巖都不得不稱贊這位當朝次輔,腹有乾坤,且手腕驚天。
唯一的缺點,大概就是太過急躁剛愎了些……
但不管如何,在眼見舊黨奄奄一息,葛致誠下臺之日指日可待時,能成為寧則臣的東床快婿,這位狀元郎的前程之路上,基本上已經鋪滿了鮮花和美譽!
對于曹子昂和新黨乃至天下人而言,這不可謂不是一樁美談。
可是對賈琮而言,卻是眼睜睜的看著一個藏在背后的敵人,一步登天,走向幾乎不可匹敵的強大。
至少在新法大行于世時,難以抗衡。
賈琮能想到的,宋華自然亦能想到。
他于第一時間,看向了賈琮,目光隱隱擔憂……
他方才就已經知道,曹子昂向賈琮下過黑手的。
那時候,曹子昂甚至還沒中狀元呢!
要是他成了當今天下權勢最大的大臣的乘龍快婿,那……
賈琮該如何是好?
然而,賈琮似什么都沒感覺到一半,只是靜靜站立,目光望遠。
此時天上碧云卷舒,似秋波瀲滟。
西風乍起……
兩只春燕驚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