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婆子和四個丫鬟分兩下守在里外兩間。
除此之外,并無他人。
賈琮進來后,也沒引起多大的關注。
如今東路院里的人,也都聽說了賈母的話。
既然日后賈家的家業賈琮一分不沾,東路院的月錢自也輪不到他給。
眾人自不會白白去捧他。
賈琮并不在意,如今的他,還沒心思和這些烏煙瘴氣去理會。
當然,也輪不到他去理會……
“張友士怎么說?”
站在賈赦床前,看著枯瘦如柴,面容似鬼的賈赦昏迷不醒的躺在床榻上,賈琮淡淡問道。
他這般氣度,雖然婆子不怎么愿搭理,年輕些的丫鬟卻還是愿意答的:
“那位郎中施完針后,開了個藥方兒,說等晚飯后給老爺服下。”
賈琮聞言揚眉道:“吃了他的藥,能醫好嗎?何時能醒來?”
一旁婆子倒愿答話了,卻是似笑非笑道:“哥兒說笑了,到了這個地步,連神仙也難醫。至于說何時能醒來……
人家也說不準。
只說大概三五日內能醒,也許就……
還說若照顧的妥當,應該能多熬些日子。
只是縱然醒來,老爺今日怒氣沖心,似已有中風之像,日后萬萬下不得床,動不得氣了……”
賈琮聞言眉尖輕輕一挑,看了眼賈赦的口眼,的確有些歪斜之狀,緩緩點了點頭,又問道:“可服侍老爺用藥了?”
這下就沒人回答了……
賈琮暗自一嘆,賈赦素日里在東路院作威作福,無人敢逆分毫。
如今成了瀕死之人,竟連個熬藥的都尋不到。
不過也好……
賈琮從袖兜里取出一錠大概五兩重的銀子,交給了最先答話的丫鬟,道:“勞煩姐姐去按方煮藥,需要的藥材,去旁邊府上尋吳管家去要。
這五兩銀子,是我在國子監積攢下的膏火銀。
姐姐拿去使吧,只望姐姐用心煎藥。”
一個二等丫鬟,一個月也不過一吊錢,幾錢銀子而已。
這五兩銀子,頂她大半年的月錢。
丫鬟哪有不喜歡的?
接過銀子,美滋滋的應下,起誓定要給大老爺熬好湯藥。
一旁的兩個嬤嬤和其他三個丫鬟則登時紅了眼。
東路院不比榮國府,那邊只要主子高興了,動輒賞賜。
這邊……邢夫人一兩銀子恨不得當十兩用。
月例銀子都想法子克扣一點是一點,何曾賞過?
卻沒想到,賈琮竟能給出這么多賞銀來。
她們日子都過的緊巴巴的,豈有不愛財的道理?
一個個眼睛雪亮的看著賈琮。
賈琮將眾人神色看盡眼里,卻沒有再拿出銀子,而是道:“諸位嬤嬤、姐姐,也請你們務必盡心。
這二年來,國子監發放的膏火費我并沒使。
一年二十四兩,兩年四十八兩,如今都在。
雖然不多,但只要你們將大老爺照顧的妥當,就算傾盡所有,都給你們又如何?
我雖不得老爺太太喜歡,到底身為人子,總要盡一份孝心才是。
而且,我銀錢雖不多,卻知道二嫂手里多。
你們照顧好老爺,二嫂知道了必然高興,她是個大方的,到時候少不了你們好處。”
……